如此惨烈的伏击中,一个“普通人”
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这具仙境肉身,自动排开污秽,寻常磕碰连油皮都不会破,更别提受伤了。
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干净”
。
“诸位大人明鉴,”
严瑾只能继续扮演惶恐,“在下当时躲在粮车底下,又被尸体压住,或许是……或许是敌军以为我死了,才侥幸逃过一劫。”
“哼!
巧舌如簧!”
三角眼军官猛地站起,走到严瑾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我看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来啊,给我拖下去,先打二十军棍,看他招不招!”
严瑾心中一凛。
麻烦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还要遭受刑罚这一层。
他不是怕疼,也不是觉得屈辱,而是……军棍打在凡人身上,非死即残,可打在他这具仙体上,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棍子断了都未必能让他皱下眉头。
这要是真打了,立刻就会暴露。
一个刀枪不入的“普通人”
?那他的身份就彻底瞒不住了。
就在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要架住他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住手。”
门帘掀开,一名身着陈旧但干净铠甲、面容威严的中年将领走了进来,正是目前望北城防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游击将军李振山。
“将军!”
几名军官立刻行礼。
李振山目光扫过严瑾,最后落在络腮胡队长身上:“怎么回事?”
队长连忙将情况汇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严瑾的“可疑”
之处。
李振山听完,沉吟片刻,看向严瑾,目光如炬:“你叫严瑾?你说你是个画师?”
“回将军,是。”
严瑾低头应道。
“你当时既然逃得一命,为何不就此离去,反而要回到这军营来?”
李振山问出了关键问题。
这也是那些军官怀疑他是奸细的重要理由——他的行为不合常理。
严瑾抬起头,迎上李振山的目光,眼神努力表现出一种属于读书人的执拗与坚持:
“将军,在下虽是一介布衣,也知忠义二字。”
“王哨长与诸位同袍为国捐躯,在下侥幸生还,若因贪生怕死而遁走,与禽兽何异?”
“在下虽不才,却也记得伏兵大致人数、装备,甚至其中几名头目的些许特征。
将此军情带回,或能助将军研判敌情,避免更多将士枉死。”
“此乃在下份内之事,不敢言功,但求无愧于心。”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带着一种文人特有的迂腐气,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振山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营帐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半晌,李振山缓缓开口:“你说你记得伏兵详情?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