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又找来碗和酒盅。
王双喜终究没有拗过酒瘾,‘’就喝三盅,多了没有。
‘’
三人围坐时,杨富偷偷给李二柱使了个眼色——计划照旧,先灌醉再开口。
酒过三巡,猪头肉见了底。
李二柱大嗓门扯起当年伐树的旧事,杨富眯着眼,添油加醋。
王双喜被逗得直拍大腿,酒盅倒是越举越勤。
幕色渐浓,院角的丝瓜藤在风里晃悠,三个老头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从果树剪枝聊到家长里短。
杨富瞅准时机,刚把话题往王秀梅身上引,却见王双喜突然把酒盅重重一放:‘’你俩葫芦里卖的啥药,当我喝多了?‘’李二柱涨得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王双喜叹了一口气,盯着酒盅里晃荡的酒花:‘’秀梅那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想回去,早就回去了……‘’
月光爬上屋檐时,三个老头歪歪扭扭地坐在炕上。
酒瓶空了,话却没说完,谁也没有提接王秀梅的事,只望着天上的星星,唠着年青时候的荒唐事。
夜风裹着槐花的甜香掠过院子,飘进屋来。
李二柱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给两人各塞了一支,火柴擦燃的瞬间,王双喜眼角的皱纹是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当家秀梅她娘走的时候,这丫头才六岁,攥着我的衣角嗓子都哭哑了……。
‘’
杨富喉咙动了动,酒意上头,眼眶有些烫。
他想起自家闺女出嫁时,也是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
‘’老哥,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
‘’他拍了拍王双喜的肩膀,‘’咱们当爹的,说到底就是盼她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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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柱把烟头按在桌子上碾灭,突然笑来:‘’要我说,咱们仨在这儿瞎操心有啥用?当年我们在生产队干活,不也是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不还是相处的很好吗?年轻人的事儿,说不定明天就柳暗花明了。
王双喜沉默良久,起身从箱子里拿出半坛黄酒。
陶坛封口的黄泥裂开细纹,酒香四溢。
‘’这是秀梅十岁那年酿的,说等她成家时给我喝,我没舍得喝。
‘’他用碗底敲开泥封,‘’现在拿出来,咱们三个老家伙尝尝。
‘’
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的光,三个老头碰碗时,瓷碗相击的脆谢惊飞了外面窗台的野猫。
李二柱咂摸着醇厚的酒香,突然一拍大腿:‘’嘿,咱们在这喝闷酒,倒不如把这些事儿当笑话讲给果园那帮小子说,指不定他们有办法!
‘’
王双喜终于露出笑意,眼角的褶子都舒展开来:‘’就你主意多,不过话说回来……‘’他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夜道,‘’等天亮了,让秀梅她娘给她捎个信,就说家里的杏子快熟了。
‘’
东方泛起鱼肚白,三个老头东倒西歪地在炕上睡着了。
酒坛底还剩浅浅一层酒,倒映着渐隐的星光,院子里的丝瓜藤轻轻摇晃,像是在守护这场意外温暖的酒局。
清晨,王秀梅轻轻走进西屋,看着三个熟睡的老头,嘴角不禁上扬。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残局,又给他们盖好被子。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王秀梅走到电话旁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李阳打来的,她没有接起身去厨房做饭。
可是电话是响个不停,她怕电话的铃声吵醒女儿富瑶,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李阳的声音:‘’秀梅姐,你原谅我这回好吗?秀梅姐,你还记得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崎岖的山路上。
那时候我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我六岁时就因一场大火而父母双亡,只留下孤苦伶仃的我,虽然乡亲们都伸出援手,我才活到了十七岁,这十一年里,每天陪伴自己的只有那根竹笛,每当夜晚,我闭上眼晴就看见父母被大火烧得焦黑的躯体。
孤独恐惧感就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