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那天晚上有知了的叫声,有热烈的夏风,还有爷爷的谆谆教导。
薛宴辞掏出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叶嘉念,12岁是我国刑事责任年龄的,从今天起,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叶嘉念接过妈妈递来的礼物翻了又翻,没有找到任何惊喜,就如同12岁那一年的薛宴辞不肯相信大伯叶承明真就送了她一本刑法做生日礼物。
事实上,确实就只有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上午十点半,拍完全家福,拍完生日照,薛宴辞上楼换了arice1i米蓝色格纹高腰裙,涧石蓝色真丝衬衫,下楼想要到冰箱找根雪糕吃时,才觉所有人都在往外走。
爸妈挽着手在与大伯母说话;大哥、二哥西装革履脚步不停;苏幼凝和陈泊欣带着薛家所有的孩子满目慈爱;路知行抱着儿子叶嘉盛,叶嘉念牵着弟弟叶嘉硕。
爷爷修缮过的薛家老宅大,一楼只一间厨房、一间仓库、一间茶室,剩余的六百平全是客厅。
一行又一行的人从薛宴辞身旁走过,她手里的雪糕化掉了,他们离门厅越来越近,离薛宴辞越来越远,他们就快要隐匿在门口台阶处的那片榕树林里了。
“小辞!”
薛宴辞循声望去,冯志东递一块手帕给她。
“小辞,把手擦干净,我们该去瞧瞧老爷的礼物了。”
冯志东老了,头都要掉光了,精瘦精瘦的。
身上的西装空荡荡的,不合比例地裁剪,过手腕的长度,洗到掉色的领带,布满划痕的领带夹,一幕一幕全部印在薛宴辞心里。
“志东叔,你也想爷爷了,是不是?”
冯志东没答话,接过薛宴辞递来的手帕,叠好,装进口袋,弯腰向身旁的人行礼,伸手。
薛宴辞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冯志东每次见到她,都会像现在这般行礼。
弯腰,身体前倾,颔,微笑,缓缓递出右手,手心向下,手背向上。
后来,薛宴辞长大了,明令禁止冯志东再这样做。
可他从没改过一次,次次见面,次次都要向薛家三代以来唯一的小公主薛宴辞行礼。
“二十年了?”
“小辞,二十七年了。”
薛宴辞并没有将手搭在冯志东的手腕上,一如二十七年前,握住冯志东的手,同他向前走去,至门厅,换鞋,出门。
原来已经过去二十七年了,薛宴辞是在过完十二岁生日那天,严禁薛家所有人向她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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