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会有大使馆的人过来家里给孩子办签证,你的护照是不是过期了?也得重办?”
“我不去。”
这事,薛宴辞已经说了五遍,该哄的,也都哄过了,路知行就是不去,特别倔强。
就那么一个人扯着被子平躺在床上,任她怎么哄,他就是不动,就是不同意,就是不去。
“老公,你把要用的材料先找出来吧。”
“我不去。”
路知行又强调一遍,这一遍,他掉了眼泪。
薛宴辞九点到家,吃完饭,哄睡孩子,又运动一小时,又折腾两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真就是一点儿都不累,一点儿都不困,就一个劲儿的折腾,没完没了。
路知行想着明天要开的例会,要看的厂房,要核排的演出,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你是想把我和孩子都送走,自己又去做危险的事情吧?”
“我没有。”
薛宴辞答得斩钉截铁,事情确实如路知行所想,但也没那么糟糕。
这一次大洗牌,她没有被边缘化,就已经算是开恩了,但这个恩开在哪儿,薛宴辞心里也是知晓的。
像她这样出身的干部,不是一下子就能被替换掉的,是需要长久蚕食的,是需要一步一步边缘化的,是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和无数件小事情去冲淡和磨灭的,这才是正确的操作方式,这才是聪明的解决方式。
因此,所有一切都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实在没必要着急。
路知行就是太鳃鳃过虑,杞人忧天了。
薛宴辞缓缓情绪,换种沟通方式,“四零四项目最核心的数据我已经交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外围工作交接,还有一些论证报告要补一补,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所以,老公,别担心我,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听完这两句话,路知行终于是肯动一动了。
薛宴辞既然已经将这个项目的核心数据都交出去了,而且也被允许去做外围工作交接,这就足以证明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也足以证明这件事不再存在任何危险元素了。
“媳妇儿,你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和我说吧。”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我挺高兴的。”
薛宴辞扬着眉答一句,她确实没什么不高兴的。
人人都知道薛宴辞肩上压着叶家和薛家的将来,都知道她过得艰难。
可没人知道,薛宴辞早在十二岁那年,坐在轮船上五天没出房门只看着大海时,她就想好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