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不得往回走吗?你要是惦记,你就去接去吧。
俺爹说,那我就去接去。
我不是惦记别的,这两个孩子割地走的时候,穿的衣裳都不太厚。
我是怕这天下的这雨夹雪,把他们的衣裳淋湿了。
俺爹说着,就找到了他的一件破衣裳,想找两件没有啊,俺爹就上俺家西屋又找了一个麻袋,就出了。
我们走着,这雨夹雪一下,越下越大,我和家海紧着往家跑,这一紧张身上疼都忘了。
眼看着距离家不远了,雨雪下的太大了,我们也走到大桥了,我给弟弟说,不行啊,咱钻大桥底下避避雨再走吧,咱再走,这身上就浇透了。
“背雨背雨。”
家海喊着就大桥底下跑,我紧跟着就来到了大桥底下。
我俩钻大桥底下,大桥底下早就有几个避雨的人,有李大楞,二吴,还有几个,都是浓阳生产队的人,他们也是割地回来,到这看下大了,就钻到这来了。
我喊着,说,大愣哥,还是你们尖啊?李大愣笑。
俺爹接我和家海,走到这大桥了,往西看,大道上二三里之内都没人,觉得再往前接就没必要了。
可走到大桥就要往回走呢,忽听到大桥下面有人在说笑,俺爹也就下来了,俺爹下来,一看我和家海都回来了,在这避雨呢。
俺爹说,咿,我约摸你哥俩能回来了,我看下雨了,来接接吧,我都接到这了,我看前面大道上还没人。
我一看俺爹来了,我说,我爹来了。
俺爹说我来了,我在家,我看下雨了,下大了,怕你们淋湿了,我就拿点东西来接你们,叫你们好披一披。
俺爹说着,就把一个破衣裳递给了家海,把一个麻袋递给了我。
我和家海都赶快披上。
二吴看了,说,我马叔真行,下雨天走这么老远来给儿子送披的衣裳。
李大愣说,这叫雪中送炭。
俺爹说,拉倒吧,这可不是雪中送炭,这是雨雪交加送破衣裳。
俺爹一说,大家都笑了。
我说破衣裳也能挡挡风雨,遮遮寒气。
一会,雨雪小了,大家都往回跑了,我们也赶紧跟着跑,大家跑着,都说太冷了,天老爷要上大冻了。
我们到家了,俺娘说,这两个孩子可算回来了,回来咱就吃饭,刚才你爹看你们没回来,天又下雨又下雪的,你爹可惦记死了。
俺娘说着,就把如呼呼白菜粉条子菜,大碴子干饭端上来了。
大家吃上饭了,小老弟,靠着我碰碰我,用手比划一个圆,用嘴吧唧几下。
我说,啊,啊啊,饼啊,烧饼啊,剩了剩了。
我赶快喊家海,“家海,你看咱带的饼是不是还剩两个,剩下给老弟。”
家海听了,就去面袋子里拿。
俺娘看了说,咿,我看我这老儿子在那和家军哥比划呢,我都不知道比划的是啥?闹了半天,这是裁缝丢了剪子,就剩下吃(尺)了。
俺爹说,想吃好,就得多干活,好好学习。
要不长大了就是吃才。
俺爹说,大家笑。
俺娘问我黄豆割完没有。
我说割完了,俺娘说,挺好挺好,咱家的黄豆也割完了,这老天爷也下了。
这要是俺家军和小六妮,没割完,割了一个半拉卡机的,你说咋整?俺爹说,挺好?可不能说太早了,这得看,今天能下多少了,要是老天爷就下这么点,明天再是晴天,太阳出来了,给家军割的黄豆再晒一晒,再让风吹一吹,让咱们割的黄豆铺子干一干,能叫咱的牛车拉回来,那才算挺好呢。
俺娘谁能,老天爷会当家。
老天爷怎么也能叫咱们吃上饭。
晚上了,我搁俺娘那吃完饭,往家走了,我走到外面,天老爷又飘起雪花,整个宇宙,都被雾霾笼罩着。
我回到家,带着疲倦躺那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了,早上起来,我来推门都推不开了,门被大雪给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