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程的心猛地一跳,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那慑人的血红只是存在了一瞬,便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了所有戾气。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而代之——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一种穿越漫长时光的疲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醒了?”
刃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过金属,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磨损的痕迹,却又异常轻柔,仿佛怕惊碎了什么。
云归程只是看着他,小小的下巴埋在毯子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的反应迟钝得像生了锈的齿轮,身体的沉重和脑海的空茫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雾。
刃没有丝毫迟疑,他放下支离剑,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但云归程奇迹般地没有感到害怕。
那双宽大的、布满陈旧伤痕和厚茧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柔,将他整个人连同毯子一起抱了起来,稳稳地托在臂弯里,走向据点的洗漱区。
水流是温热的,毛巾也是柔软的。
刃的动作笨拙却又极其耐心,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云归程像个乖巧的人偶,任由他摆布,黑色的眼眸里映着男人沉默而专注的侧脸,那上面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洗漱完毕,刃再次将他抱起,走向角落那个简洁却功能齐全的料理台。
“猎犬追得太紧”
刃一边将他轻轻放在旁边的高脚凳上坐稳,一边用那沙哑的嗓音低声解释,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安抚
“萨姆那边……出了点岔子,需要处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暂时,不能送你回列车。得在这里多待几天。”
云归程的目光追随着他走向料理台的背影,然后落在他熟练地取出食材的动作上。
米粒被倒进小锅,清水注入,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小小的脑袋歪了歪,一个微弱的疑问泡泡般浮起:
一个沉默寡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星核猎手,怎么会……做饭呢?
他看起来只应该和冰冷的金属与剑锋打交道。
刃的动作有条不紊。
那双曾经在工造司敲打出绝世神兵、如今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此刻正握着汤勺,在小小的锅里缓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