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半睁着,没了半点神采,脸上那点吊儿郎当的笑意僵成了诡异的弧度。
地上干干净净,连半滴血都没有,只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息往上冒。
“啊——!!!”
荔枝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蹦起来,膝盖重重磕在门框上也顾不上疼。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手指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死……死人了!柴七死了!脖子……脖子断了!”
他想往后退,腿却软得像面条,“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手在地上胡乱抓着,想摸枪,却把腰间的子弹袋拽得掉在地上,子弹滚了一地。
他盯着柴七那扭曲的脖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东西,只能张大嘴嗬嗬地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周……周全呢?周全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过道深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怕又急地喊:“六哥!芒果!快来啊!柴七他……他被人弄死了!”
喊完又赶紧捂住嘴,像是怕惊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浑身抖得像筛糠。
荔枝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扑起来,脚底下踩着滚落的子弹滑了个趔趄,整个人往前踉跄着冲出两步,嘴里的嚎叫声就没断过:“杀人了!柴七被拧断脖子了——!六哥!芒果!快救命啊!”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警戒,脑子里只剩下“快跑”和“喊人”两个念头。
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黏在身上,冷风一吹,冻得他牙齿打颤,可腿却像被人抽了筋似的,软一阵硬一阵地往前冲。
过道里的黑暗像张开的嘴,他却闭着眼往前撞,胳膊肘磕在墙上发出“咚”的闷响,也只换来一声更凄厉的哭嚎:“周全!周全你别吓我!是不是也……”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根柴火棍,被他死死攥着,指节发白。
脚步声“咚咚”响得像擂鼓,和他嘴里语无伦次的哭喊混在一起,在寂静的木屋里撞出重重回音,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他怕得快要尿裤子,却偏要往更黑的地方冲,似乎只有找到蝎子六他们,才能从这彻骨的寒意里捞到半条命。
走在前面的蝎子六听到后面荔枝那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叫声,不由得眉头紧皱,“你们听到荔枝说什么了吗?”
听到蝎子六的问话,武装份子中一人战战兢兢的道:“六哥,好像是说柴七,周全什么的,没听太明白,这家伙明显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