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臣有罪!”
朱由校整理表情,道:“你有何罪”
“冒犯君上,死罪。”
“朕说你无罪!”
朱由校从御座上起身,漫步而下,將孙承宗搀扶而起。
“有罪的,是左顺门外的那些偽君子!”
朱由校倏然戟指东林,怒叱如雷霆:“这帮人头戴高冠腰系博带,动不动就以清流自居。可辽东军餉百万两,全被他们挥霍在秦淮河的画舫之上;边疆告急的烽火,只换来这些腐儒的酸臭文章!爱卿今日在左顺门外长跪,岂是出於本心不过是被那群小人挟持,硬逼著你这麒麟般的人物屈膝罢了!”
“满朝禽兽,皆私党爭,而不思治国报国,两京一十三省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可他们知否”
孙承宗被皇帝搀扶,心中感动。
“朕知卿铁骨錚錚,昔为叶公高足,寧触逆鳞不事諂媚,乃戡乱治国之臣,朕素闻你有军事才干,何故淹没於党爭之中,党爭误国,卿岂不知”
孙承宗闻言,虎目含泪,虬髯颤颤。
“陛下,臣...”
“孙卿是怕步了熊廷弼的后尘”
皇帝此话,是说到孙承宗心里去了。
熊廷弼有才干,有能力,但却性烈如火,多次公开斥责官员腐败,如痛骂兵部尚书张鹤鸣尸位素餐,得罪朝中权贵。
並且不善权谋,熊廷弼专注军事,忽视朝中舆论,未结党自保。
东林党把控言路,齐楚浙党操纵司法,使其陷入孤立。
到如今落到被满朝弹劾的下场,若非皇帝保他,恐怕早就被革了辽东经略之职。
而且,就算其待在辽东经略的位置上,弹劾他的奏章还是会如雪一般飘来。
一旦有一点点做不好的地方,必会被无限放大。
想要做什么事情,难啊
“臣,有施展抱负之志,然若不结党自保,抱负如何施展”
“卿愿名扬青史,朕如何不成全,何须结党”
说著,朱由校將这辈子和上辈子最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两行清泪旋即而下,当场化身刘玄德。
“朕冲龄继位,內朝外朝皆不受控,登基旬月不到,便有臣僚跪諫逼宫,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四夷侵犯,天灾不断,流民四起,几有燎原之势,孙卿,朕怕啊!”
朱由校箍住孙承宗的肩膀,双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