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笑著去捉惊飞的蚂蚱。
暖阁地炕传来轻微的炭火爆裂声,像是应和著记忆深处的马蹄响。
“后来呢”皇帝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后来啊..:”王昇忽然笑出声,眼角的皱纹堆成细浪。
“她偷了厨房的怡抹在马槽里,那马驹舔得欢实,第二天就肯让她骑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笑著说道:“你外祖父发现后,罚她在祠堂抄《女诫》,结果她在宣纸上画满葫芦..:”
朱由校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御案上描摹,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成小小的葫芦形状。
窗外细雪扑打著帘,他恍听见小女孩脚偷吃供果时,祠堂老木门发出的“哎呀“声。
“最淘气是端午那回。”王昇突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带著巷子里七八个孩子,把雄黄酒换成了薑水。等龙舟赛开始,整条胡同的孩子都没醉倒,急得里长直跳脚。”
暖阁里的沉水香突然变得鲜活起来,混进了记忆里艾叶与菖蒲的气息。
而王昇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来你外祖父升了总旗,家里有了小院。她总爱趴在井沿数星星,说要把北斗第七星摘下来当键子.::”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又颓然落下。
“那会儿井水清得能照见人影,现在...”
说了这么多小时候的故事,王昇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已经没了,便是再铁石心肠的硬汉,也忍不住落泪。
朱由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发现他也在流泪。
他的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拼命的流泪。
或许,渴望母爱的天启皇帝,听到自己亡母的故事,也会情不自禁罢。
“请陛下节哀。”
王昇见到皇帝流泪的模样,心中一软。
之前对皇帝的疏远顿时散去。
这是姐姐的血脉,他是大明皇帝,但同时,也是我的外甥!
“才知道母后小时候也如此顽皮,朕对自己的母亲,又有新的认识。”
朱由校擦了擦面颊的眼泪,收拾情感,对著王昇问道:“国舅是朕不多的亲人,不知道如今是何官职”
王昇愣了一下,感情陛下不知道他的官职
国舅爷缓缓说道:“蒙恩得了个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事。”
朱由校故作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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