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震孟。
文震孟为了此番会试能够考中,什么门路走都了。
诸权贵对他兴致寥寥,唯左都御史高攀龙对其青眼相加,並暗示会让他此番金榜题名。
有了大人物的承诺,文震孟无心科考,反而帮著高攀龙做传声筒,甘愿做其爪牙。
这老举人对著周嘉謨行了一礼,说道:“大宗伯在上,晚生文震孟谨拜。”
周嘉謨脸色不虞,问道:“左都御史高攀龙让你带了什么口信过来”
文震孟躬身一礼,神色凝重道:“大宗伯容稟,左都御史高公特命晚生传话一一令郎之事,实乃陛下以詔狱相胁,意在逼部堂自请去位。然当今朝局危如累卵,陛下连颁抗旱、新粮、清粮三詔,又准备清丈北直隶土地,已动国本。高公言,部堂此时非但不能辞,更当以退为进。”
他趋前半步,压低声音:“若部堂明日上疏请辞,直指清丈田亩乃变乱祖制,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当即联名附议。”
话到此处突然收声,只將袖中密札双手奉上,说道:“此乃高公亲笔,请部堂过目。”
周嘉謨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枯瘦的手指缓缓摩著青瓷茶盏,並没有接过密札,只是发出一声冷笑,说道:
“高攀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老夫去当这个出头椽子,他倒躲在都察院里坐收渔利”
他猛地將茶盏往案上一顿,茶水溅出几滴:“陛下这是要拿我周家杀鸡做猴!若真闹到百官辞官的地步,你当魏忠贤的锦衣卫是摆设到时候詔狱里关的,怕就不止老天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了。”
清丈土地,是良政,
他在北直隶没有多少土地,被清丈了又如何
倒是他高攀龙,资產颇丰,此刻倒要他去送命了。
这算盘打得可真妙。
文震孟身子微倾,声音压得极低:“大宗伯明鑑。左都御史已密会六科给事中及六部堂官,只要您明日率先上疏请辞,奏章中直指清丈田亩乃变乱祖制、新粮推广为动摇国本,届时十三道御史联名弹章必如雪片飞入通政司,六部郎官集体告病。会试考生集体罢考,届时朝堂一空,天下清议沸腾,便是陛下,也不得不从。”
“放肆!”
周嘉謨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黄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噹作响。
老人双目圆睁,鬍鬚颤抖:
“尔等这是要逼宫!”
周嘉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