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牙齿森然可怖,
昨日你逼迫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今呢
他转身对六科廊方向重重叩首:“老臣愿戴罪立功,检举所有,还大明朝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未落,高攀龙已暴喝著扑来,却被锦衣卫一棍扫倒。
轰隆隆阴云中忽有惊雷炸响,一个多月没下雨的北京城,居然开始下雨了。
雨点里啪啦砸在血泊里。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周嘉謨仰面淋著冷雨,恍看见年轻时的自己站在金水桥上。
那会儿他还以为,清浊之分当真如砚中墨色般分明,
但现在他早就清楚了,清浊难分,清浊不分。
“老夫今日所为,只为揭露尔等偽君子真面目!至於身后骂名呵,老夫早已不在乎!”
锦衣卫上前,將高攀龙等人拖走,咒骂声渐行渐远,
而周嘉謨则缓缓闭上眼,任由鲜血滴落。
他知道,自己已无回头路。
但至少一一他保住了周家满门的性命。
左顺门外的跪諫尚未真正掀起风浪,便在雷霆手段下夏然而止,
锦衣卫的緹骑如黑云压城,將高攀龙等一干带头官员拖出人群,铁链缠身押往詔狱。
那些方才还慷慨激昂的言官此刻面如土色,有人瘫坐在地,有人抖如筛糠,更有甚者当场晕厥。
魏忠贤冷眼扫过这群朱紫贵人,心中多有鄙夷。
这些人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但实际上,还不是在乎自己的些许利益
偽君子罢了!
雨势渐急,冲刷著青砖上的血跡与泪痕。
周嘉謨被两名锦衣卫扶起身,虽免职归家,却得了皇帝一句“念其戴罪立功,准以原品致仕”的恩旨。
他跟跪走过跪伏的人群时,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唯有几声压抑的啜泣混在雨声中。
老尚书扯了扯染血的衣襟,忽然嘴笑。
昨日高攀龙逼他做“清流楷模”,今日这群人却连骂他“阉党走狗”的胆气都没了。
原来,之前的我,在陛下眼中,竟如此可笑吗
此刻。
通政司衙门外,三百余名联名罢考的举子被锦衣卫团团围住。
为首的几名举子仍强撑脊樑,高喊“士可杀不可辱”,却被校尉一棍敲碎膝盖,拖死狗般丟进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