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低声狞笑。
“还敢在我面前嘴硬就别指望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狱卒们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
许显纯随手将那腿筋丢进火盆,火苗“嗤”地窜起,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
“把这些供词,统统送到兵宪老爷那儿去。”
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语气里透着厌倦。
天津三卫已被彻底清洗,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指挥使们,如今也不过是半死不活的阶下囚。
许显纯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回京城。
毕竟,他可是魏忠贤麾下最锋利的那把刀,岂能在这小小天津久留
锦衣卫的人捧着厚厚一迭供词,匆匆赶往天津指挥使司复命。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扑了个空。
陈奇瑜并不在衙署内。
原来,此时的陈奇瑜早已亲临天津大沽口。
大沽口,这座扼守渤海湾咽喉的战略要地,是海河入海口的最后一道屏障,更是京畿的海上门户。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倘若敌舰从此处长驱直入,便可直逼天津,威胁京师!
一如后世八国联军侵华故事。
陈奇瑜站在残破的炮台上,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他极目远眺,只见浑浊的海浪拍打着年久失修的堤岸,而本该森严壁垒的南北炮台,此刻却如同垂暮老者般摇摇欲坠。
“如此要害之地,竟荒废至此.”
他眉头紧锁,手中的马鞭不自觉地攥紧。
大沽口外,设有南北两座炮台。
北炮台虽标配有十二门火炮,但因天津三卫长期贪腐渎职,实际堪用的仅剩七门。
陈奇瑜命人试射时,竟有七门当场炸膛,飞溅的碎片将数名炮手炸得血肉模糊。
这些锈迹斑斑的铁炮显然多年未经养护,炮膛内积满污垢,想要指望它们御敌,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令人心惊的是驻军状况。
名册上记载的二百守军,经陈奇瑜亲自清点,竟不足三十之数。
这些残存的兵卒虽四肢俱全,却个个面黄肌瘦,有的须发皆白,拄着木棍才能勉强站立,莫说操炮御敌,便是搬运弹药都力不从心。
而南炮台的境况更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