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顿时恢复如常。
其实
福王贪墨的事情,他早知道了。
之所以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还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五十万两只是个由头,他真正要的,是敲开福王和楚王的钱袋子。
辽东的仗要打,京营要扩编,哪一样都离不得银子。
朱常洵既然敢伸手,就得有被连根拔起的觉悟。
十王府就挨着紫禁城的东华门,与宫城的威严相比,多了几分宗室府邸特有的闲散。
魏朝的亲信太监李忠揣着密报,一路小跑。
他知道这事急,皇帝的怒火还在密报上烧着呢。
不过半个时辰,十王府的朱漆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守门的侍卫见是宫里来的人,还捧着明黄色的封套,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放行。
李忠也不看两旁的景致,径直穿过抄手游廊,往福王朱常洵的府邸走去。
此时的十王府里,住着五位龙子凤孙。
除了被召回京的福王、楚王,还有三位尚未就藩的王爷:瑞王朱常浩整日闭门修道,桂王朱常瀛沉迷于书画,惠王朱常润则爱与文士清谈。
唯有福王府邸日日车水马龙,透着几分不甘寂寞的热闹。
“宫里的公公来了!”
随着管家一声吆喝,福王府的人慌忙迎了出来。
朱常洵早已得了信,此刻正站在二门口,三百多斤的身子裹在织金蟒袍里,像座移动的肉山。
他脸上堆着褶子般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得意。
楚王那一百万两“谢恩银”送进内库才三日,宫里就有动静,定然是陛下龙颜大悦,要赏他些珍玩,说不定还会松口让他回洛阳。
“有劳公公跑一趟,快里面请!”
朱常洵一边说一边就往地上跪,肥硕的膝盖弯下去时,带动着腰间的玉带发出“咔啦”轻响。
“臣福王朱常洵,恭迎圣驾……哦不,恭迎圣旨!”
他这一跪,身后的属官、仆役也跟着“哗啦啦”跪倒一片,院子里顿时黑压压跪了一片。
朱常洵跪在地上,不过片刻就传来阵阵酸麻。
他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却迟迟没听见预想中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由得微微抬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