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绾摇摇头,“你这双眼看人无数,向来不曾出错,为什么今日就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眼光了?”
“可太太不也说过,砚浓少爷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深沉的不像个小孩子么?”
初来时,姜嬷嬷摒弃私心认真的观察了几天,才惊觉,许砚浓这孩子果然不像任何一个撒娇、任性、娇气的小孩。
没人和她交谈玩耍时,她要么睡得昏天黑地,要么就靠在那棵法国梧桐树下,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发呆、晒太阳。
这般心性的许砚浓不似孩子,反倒像是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快要行将就木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林若绾眼神微黯:“是我想左了,她这般心性剔透的小孩儿,却跟着梁诗雨那样的恶人,心思不深沉,怕是早就活不成了。”
“那太太就不怕,她也是梁诗雨那样的恶人心肠,只是心思深,埋的也深?”
“不会,如若今日这事,他一直冷眼旁观不言不语,我倒要对她提防一些,可她既然不管不顾的顶撞我,顶撞三姨太,只为维护尧尧,那才说明这孩子是真的重情重义,真的善。”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不管是非对错、善恶黑白,只不动声色的察言观色,悄无声息的躲在暗处窥伺人心,小心的权衡利弊,这样的心计不是太可怕了吗?
可许砚浓那孩子,分明只是在静静地等待一个结果,等着看自己会不会站出来为尧尧讨一个公道。
“我们在伺机观察她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在悄悄地观察我们呢?”
一步一步的观察,一次一次的考核,眼看着许砚浓就要让她们通过这一次的考核,彻底让她们进入自己尘封的内心。
可惜......
林若绾捏着白瓷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就因为三姨太这个蠢货,砚浓这孩子怕是要对我们心存芥蒂了。”
姜嬷嬷宽心一笑道:“那也不怕,反正咱们是真心待她,这孩子聪慧,一早能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歹。”
林若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抱着一颗私心,借着慕容尧的幌子,将许砚浓暂养在自己的身边,一方面希冀着她能学的更有城府些,一方面却又希冀着她能像尧尧一样,永远这么天真烂漫。
莫要如自己一般,机关算尽,日日挂个面具做人。
那一日许观山说要为两个孩子延请先生,倒也是真的放在了心上,有学问的先生也带来了几个给林若绾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