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浓自认为她已经足够妖孽,可她自问真正幼年的她都不一定能做到那么完善。
可就是这么算无遗策的一个孩子,会在生死逃亡时刻,想不出任何办法,给他年迈的祖母托去只言片语,让她老人家暂且安心?
她不相信阿玄做不到。
可能做得到,偏偏就是没有做?
为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许砚浓想过很多年。
可这多年过去了,许砚浓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是因为什么,阿玄都逃不脱不掉‘冷血’二字。
林若绾妥协道:“好,咱们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来报恩,那吃一顿饭总可以吧?”
许砚浓无奈至极,只能暂且应下了。
这或许早已成了林若绾与许观山的心病,在孩子遇难时,他们没能尽一份做父母的责任,那么在面对救孩子的恩人时,让他们尽尽心,也多多少少的可以了却他们的一些遗憾。
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的命数注定了早已结束,如今在世的每一天,都是她这个小偷从慕容尧那里偷来的。
偷来的寿数,迟早要连本带息的归还给正主。
那个时候,跟着她担惊受怕半辈子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许砚浓瞧见美目含泪的林若绾和满头花白发丝的许观山,便胸口刺痛,痛苦的难以自已。
她有那么一瞬的后悔,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与林若绾和许观山相认。
若是没有相认,他们这一生,只需承受一次丧子之痛,可一旦相认,那种生不如死,恨不能以身相替的绝望又要再来一回。
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可还能再承受一次这般惨痛的灭顶之灾?
心头苦楚,许砚浓坐到了林若绾的身边,靠进她馨香的怀里,环着她的腰肢,撒娇说:“母亲,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和父亲,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话音落下,抱着她的人,身子顿时僵硬,她一把攥着许砚浓的肩膀,将人给拽了起来:“你又是在胡诌什么?什么叫做有一天你不在了?”
许砚浓支支吾吾的敷衍道:“您...你也知道,我是在河南发家的,相比起沪北,河南才是我的大本营,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沪北,永远都不回去河南吧?”
林若绾听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也不能说不在了,快呸三声,祛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