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前夫和前妻在法律上便不再是亲属关系,于是纪景安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了姜南橘的亲属之外。
没有亲属,姜南橘的病危通知书自然也就无人签字,医生只能暂时放在她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每天一张,渐渐堆了薄薄的一层,她依然昏迷,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纪景安直到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姜南橘竟然连个法律意义上的亲属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所谓孤身一人,她孤得可以说很彻底了。
主治医生没有办法,只能跟纪景安交代病情,还不忘反复确认,他是否真的可以作为全权委托代理人,替姜南橘做一切决定,包括器官捐献,还有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而放弃抢救。
纪景安是医生,跟患者家属沟通谈话,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从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到术后可能有的并发症,他每次都能条分缕析地讲个明明白白,无视吓得脸色苍白的家属。
而如今,身份调转,他作为家属,姜南橘的主治医生在说出,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时候,纪景安却只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到哪怕一个关于姜南橘的,不好的字眼。
一个人忙不过来,纪景安请了护工,不过仍是不放心,跟领导说好提前休年假,每天守在病房,一心一意地全职照顾姜南橘。
诸如给姜南橘擦洗身体,按摩防止肌肉萎缩之类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护工去做,纪景安却一定要坚持亲力亲为,怕护工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了姜南橘,哪怕她可能暂时并感觉不到疼痛。
两个人是夫妻的时候,纪景安从未为姜南橘做过这样的事情,本以为会很生疏,没想到他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仿佛他们并没有离婚,而是多年来感情深厚的恩爱夫妻。
临近中午,徐曼秋拎着饭到病房的时候,纪景安正打了一盆温水,帮姜南橘擦脸,又用湿润的棉签,细细地在她的嘴唇上涂抹了一润唇膏。
最后纪景安把她的头发梳顺,怕发丝会黏在脸上脖子上不舒服,特意编成了两股麻花辫,这是护工教给他的手艺,他只编了两三次,就已经十分熟练。
徐曼秋有些微微诧异,她家一向粗枝大叶的儿子,照顾起人来竟也能这样细致,但因为被照顾的人是姜南橘,他的前妻,徐女士又忍不住想数落他。
“不是说没有感情,过不下去,所以就离婚了吗,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出于愧疚心理的补偿,还是单纯见她可怜,所以进行人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