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字带来的想象,远不如此刻尸山血海带来的视觉冲击万一。
“当啷。”
他手中的佩剑终于脱手坠地,这声音惊醒了恍惚中的他。
他不是畏战,而是在这绝对的、蛮横的武力面前,他深知,自己以及身后这些死士,所有的挣扎与牺牲都已失去意义。
这已非战争,而是祭献。
王景左足踏在一具叛军尸骸的脊背上,以此为支点,身形如山岳般峙立。破军枪斜指地面,乌沉的枪尖正自凝聚一滴血珠,颤巍巍欲坠未坠。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若是没有霸王的意志,他一个现代人,哪能做到这一步。
也是因为这依仗,他自己才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白气混着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那双重瞳扫过幸存的敌人,无喜无悲,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
卢植深吸一口凛冽而血腥的空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他挺直了因震撼而略显佝偻的脊梁,目光复杂地望向王景,声音因紧咬牙关而显得有些沙哑:“王景...今日老夫方知,何为万人敌。”
这句话,不再是惊叹,更像是一位当世大儒,在直面了某种传说级的力量后,不得不做出的、沉重而客观的评定。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但即便是败,他也必须维持着身为卢子干最后的尊严与气度。
他看着王景,仿佛要透过那身浴血玄衣,看穿这非人武勇背后的本质。
可惜,他看不透!
那双眼睛的深处,是纯粹的、碾碎一切规则的霸道,而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家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