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的那些粮仓、铺子,够咱们吃三年的!这点血本都不敢下,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杨老头嗤笑:“张大队长少说漂亮话,你在青狼口折了多少人?真要硬冲,你们焦家人马先上吗?”
底下的小首领们更不敢说话了,心里头那点退意像野草似的疯长。
是啊,县城的肥肉谁都想咬,可眼前这骨头太硬,真要啃崩了牙,连回老家抢粮的力气都剩不下。
有人偷偷往洞口挪了挪,仿佛多看一眼外面的山路,就能找到溜号的法子。
豹子哥终于转动了下手里的匕首,金属摩擦声让吵嚷声戛然而止。
他抬眼时,火光正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吓人:
“都他娘的闭嘴吧!如今已经是到了近前了,岂有放弃的道理?
明日卯时,全线进攻。谁要是敢往后缩……”匕首“噌”地插进面前的石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春申,把咱家存粮分下去一部分,让弟兄们今晚吃饱些。”
春申应声而去,山洞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声响。
小首领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再提散伙的事,可心里那点掂量,却比刚才更重了。
——吃饱这顿,明日冲上去,是抢着肥肉,还是变成别人脚下的泥,谁也说不准。
天刚蒙蒙亮,白松山防线就被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掀翻了。
流民像被抽了魂的潮水,疯了似的往防线上涌。
最前排的人根本站不稳,被后面的人推着、挤着,像下饺子似的坠进深壕。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混着竹刺扎进骨肉的闷响,瞬间在壕沟里炸开一片哀嚎。
沟底很快积起厚厚的一层人,活着的人踩着同伴的身体往上爬,指甲抠着湿滑的沟壁,留下一道道血痕,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后面渴望活下来的伤兵又扯落下去。
可后面的人还在涌。
白麻子站在远处的土坡上,手里的鞭子“啪”地抽在身边一个迟疑的流民身上:
“往前冲!谁敢退一步,老子劈了他!”
老胡也举着大刀,在人群后督战,刀刃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却已经映出了血光。
花大姐的队伍里,昆仑奴抡着弯刀,把试图往后缩的人直接砸翻在地。
“填!都下去填沟!”
库马尔声音比特别粗,看着壕沟里不断堆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