埂上闹起来,脚下的泥点子溅得更远。
齐柏看着这光景,摇了摇头又笑了——京城里来的少爷,哪受过这份累?
可看他们光着脚在泥地里跑,脸蛋晒得通红,眼里却亮得很,倒比在府里时多了几分活气。
日头爬到头顶时,竹筐里已经装了小半筐土豆。
小世子和阿古累得瘫坐在田埂上,脚底板磨出了红印,却还在数筐里的土豆,谁也不肯承认自己捡得少。
齐柏扔给他们两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凉好的绿豆汤:“歇会儿吧,下午再接着刨——这土豆啊,得带着土气吃才香。”
小世子捧着碗猛灌了两口,豆汤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抹了把嘴,望着地里翻涌的泥土,突然觉得,这比宫里的玉食还让人心里踏实。
阿古则靠在田埂上,捏着手里的土豆,指腹摩挲着那层带着湿气的薄皮,黄中泛紫的纹路像天然的刻痕。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珍馐百味见得多了,燕窝鱼翅也只当寻常,可这圆滚滚、沉甸甸的玩意儿,却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新奇。
“一年能种两茬?”阿古抬头看向齐柏,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那这一亩……能收多少啊?”
齐柏蹲在田埂上,用锄头敲着土块:“好年成的话,一亩地收个上千斤不成问题。就算差些,六七百斤也稳当。”
“上千斤?”阿古手里的土豆差点没拿稳。
他虽不谙农事,却也听老师讲过,寻常稻谷亩产不过百斤,小麦更是稀罕,这土豆的产量竟是粮食的十倍还多?
老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农民苦,苦在地里刨食却填不饱肚子;
农民累,累在春种秋收,一场灾荒便颗粒无收。”
那些被饥荒逼得背井离乡的流民,那些在路边啃着树皮的孩子,还有荒野上黑压压逃荒人群……画面突然涌进脑海。
阿古捧着土豆站起来,阳光晒得他脸颊发烫,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如果这东西真能一年两熟,真能亩产千斤,那是不是意味着……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饿肚子?
是不是白松山上的流民,就不用为了一口吃的拼命?是不是天下的百姓,能在冬天的炕头上,也捧着热乎乎的吃食?
“齐大哥,”
阿古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土豆……能种到北方去吗?能扛住霜冻吗?”
齐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