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置疑的急切,
“府城再好,也不是咱家的根。你四叔在前线盯着流民,家里的事我要是不盯紧,难道指望天上掉银子?”
他瞥了眼巷口的方向,脚步没停:“账本尽快送上来,我看完就得赶回去。小青山的葡萄该收了,工坊里的事离不得人。”
杜齐均见他神色严肃,不敢再多问,忙应着去搬账本。
杜尚霄踩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心里却早转了百十个念头。
——得尽快离府城,这地方藏着的凶险,怕是比账本上的数字还要棘手。
方才没让五弟跟着,此刻竟成了桩憾事,只盼着这一路能安稳些,别真撞上什么祸事才好。
杜尚霄本是耐不住清静的性子,换作往日到了府城,少不得要去茶楼听段书,再去夜市尝几样新鲜吃食。
可自打白天瞥见那光头和尚,心里头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没个着落,连带着酒兴都减了大半。
勉强陪杜齐均和两个堂侄喝了几杯,便推说乏了,早早歇下。
夜里翻来覆去,总梦见那和尚铮亮的头皮在眼前晃,惊醒时冷汗都浸湿了中衣。
天刚蒙蒙亮,货箱就已码得整整齐齐,瓷瓶被软絮稻草裹得严实,车板上还压了层厚油布。
杜尚霄一迭声催着出发,仿佛多待一刻就会生出祸事。
车队出城刚拐进一条乡道,车轮碾过土路的“吱呀”声里,就见前方村头尘土飞扬,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涌了出来。
一股脑全横在路中央,其中一位头戴青浦巾的圆脸管事扯着嗓子喊:“站住!都给老子停下!”
马车猛地一顿,杜尚霄心里“咯噔”一下,昨夜的不安瞬间翻涌上来。
他掀开车帘,探身问赶车的大坤:“怎么回事?”
大坤勒住马,眉头紧锁:“五叔,是前面村庄的人,看这样子,是要拦路盘查。”
二坤也凑过来,压低声音:“许是村里出了啥岔子,这阵仗瞧着不善呀。”
杜尚霄攥紧了车杆,不自觉又摸了摸腰间短刀。
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个把毛贼还行,真遇上这伙人多势众的家丁,怕是连自保都难。
这时候愈发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爹让他带上老五,说老五拳脚硬,能护着车队,他偏觉得多余,如今可倒好,真撞上事了,连个能搭手的人都没有。
“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