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深夜里,偌大的顾府里头灯火通明,屋檐下或亭廊之间依稀能看到几条匆匆来来回回的人影;有风拂过,亦能看到那高高耸着的大树在黑暗中摇摆,又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片张牙舞爪的阴影来。
而在顾府靠后门的一处偏僻小院里,比起别处的灯火显得幽暗些,咋一看似十分静谧;可在一片祥和之下,却是潜伏着重重的危机。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油灯,已经缓过劲的梅香发了好一会呆,才起身准备再去多点上几盏。
“别再点了,就这样吧。”彼此,顾良秋就坐在刚刚弄好的软塌上,知道梅香的心思之后赶忙阻了她,“你这灯点了一盏又一盏的,蛇又是喜欢光亮暖和的地方,保不准又会把它给引来了。”
梅香吓得霎时就放弃了方才的想法。
这会,柳絮手里正拿着雄黄酒,饶是屋子里已经是浓郁的醋味及雄黄特有的骚气味,她还是把她们所在的这处地方撒了一遍又一遍;见梅香忽地蹿到她的身边来,她抽空回看了她一眼,便把雄黄酒塞给了她,“你来的正好,我们边上的这些桌桌椅椅软垫之类的,你务必用浸了雄黄酒的布巾再擦拭一遍。这里的棉被少了些,我再到那头的柜子里拿一床过来。”
梅香丧着一张脸点着头,瞅了瞅那立在床一侧的大柜子,心里头还是不踏实的,她殷殷道:“柳絮姐快去快回,可千万别多待了,那边不安全。”
柳絮嗯了一声,正要走,想了想又回头嘱咐道:“雄黄酒仅剩着这壶了,你可得省着用,夜还长着呢。”
梅香呜咽了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救命的酒罐。
顾良秋撑着头支在桌子上,经了方才那惊险无比的一幕,如今面对着一室的驱蛇浓味,她安心了不少。
若是能让屋子里时刻保持这样的气味,想必这夜虽会煎熬些,却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顾良秋眯了眯眼,把边上的被子往身上扯了扯,着实是觉得有些凉。
虽身后靠着垫子,身下也有厚实的毯子,可总归没在**那般的舒服及齐全,御寒自然要差一些。
正好柳絮抱了床被子过来,直接又往她身上铺。
顾良秋也没拦着,只是声音轻轻地道:“把被子铺开些,等会也才够你们钻进来取暖。”
柳絮一面把被子往少女的身上包,一面摇着头,“奴婢不冷,再者,今夜的事攸关性命,奴婢得打起十二分力气来看着屋子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