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宫女,待龙种落地,悄无声息地抹去一个卑贱宫奴,远比对付一个有品阶的答应要干净利落得多。
“起来吧,何须立此重誓。”易妃面上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温煦,命人看座,又吩咐奉上精致的果品香茗。
“既是皇命,你又如何抗辩?只可惜了本宫原本对你的谋划,本想着待诞下皇子,为你寻一可靠男子,赐你银钱,送你出宫过那安生日子,未曾想......唉,真是命运弄人。”
易妃面色和煦,说着些伪善的话,可眸色深处,已然生起戒备之意。
她令水仙上前,亲密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我自幼一同在府中长大,虽名为主仆,情分却早已亲厚如姐妹。如今你能得蒙圣眷,姐姐......自然是替你欢喜的。”
“这深宫寂寥,唯有你我姐妹同心,相互扶持,方能在这里搏一个长久和美。”
水仙面上不显,只恭敬地听着。
心中却道:
上一世,她承宠后未封答应,易妃便是这套说辞。
那时的她,何其愚蠢,竟被这番虚情假意哄得感激涕零,只道自己跟了个重情重义的主子。
易妃口口声声以姐妹相称,更许下重诺:待她诞下皇子,便赐下富贵,送她安然出宫,更助她父母阖家脱离世代为奴的贱籍!
可最终呢?
她得到的是产后未愈便被强行送出宫闱,是堕入那腌臜污秽之地苦苦挣扎求生,是辗转听闻父母幼妹因“犯上”之罪被赐死的噩耗......
直到那时,她才真正看清,在易贵春温婉柔顺的皮囊之下,包裹着的是何等阴鸷狠毒的心肠!
打从一开始,易贵春就从未将她们这些奴才当做平等的“人”。
水仙阖上眼帘,将眸底翻涌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刻骨恨意,死死摁入深渊。
她半低着头,细白的颈子露出恭顺的弧度。
“奴婢晓得了。”
易妃轻笑,“还自称什么奴婢,从今往后,你我真是一同伺候皇上的姐妹了,你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姐姐。”
“奴婢不敢,”水仙立刻伏低身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坚定,“娘娘永远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此生所愿,唯娘娘之愿是从。”
易妃未再言语,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她垂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指上那冰冷坚硬、金丝缠绕的红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