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目光微微闪躲。
“是啊,”易妃一边轻抚屏风锦缎的画面,语气带着一宫主位特有的威仪:
“瞧这牡丹雍容,竹影清雅,既显吉祥,又不失风骨。”
易妃轻笑一声,“依本宫看,宋妹妹这屏风送得正是时候。前些日子长信宫出了刁奴,闹得鸡犬不宁。这三幅屏风,便当是除旧布新,昭示我长信宫从此上下谨言慎行,恪守宫规,以礼立身,方得长久。”
她目光缓缓扫过院中众人,带着无声的压迫。
一宫主位发话,无人敢不应承。水仙、宋常在及满院宫人皆垂首应“是”。
众人又在院中围着那三幅屏风虚情假意地赏玩了小半个时辰,说了些言不由衷的奉承话,方才各自散去。
易妃下令,三幅屏风必须摆在各人宫室最显眼处。
西配殿内,烛火通明。
水仙将那幅竹影屏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验了数遍。画是瘦竹几竿,锦缎薄透,实心的木架,敲击之下也并无夹层异响。
山茶被杖毙后,内务府新拨来的小宫女银珠伺候在侧。小丫头刚满十五,眉眼间尚存着未经世事的天真烂漫。
“银珠,你觉得这屏风有什么古怪吗?”
水仙侧首,低声问她。
银珠绕着屏风转了几圈,大眼睛扑闪着,最后肯定地摇头:“回小主,奴婢瞧着就是个顶好看的屏风呀,这锦缎薄得都透光呢。”
她指着屏风一角,双丫髻上的碧色十分清新,“您瞧这竹叶,画得多绿多精神呀!”
水仙心中疑虑未消,但反复查验确实未见端倪。指尖拂过冰凉坚硬的檀木边框,一丝寒意沁入。
她绝不信易妃与宋常在会安什么好心。
然易妃以主位之尊强令摆放,她若丢弃,便是明着违逆,授人以柄。
“银珠,将这屏风搬到不起眼的地方去。”
权衡之下,只得如此吩咐。
“是。”
银珠应得恭谨,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另一名宫女合力,将那幅描绘着竹影摇曳的屏风,抬到了内室靠墙的一张酸枝木长桌之后。
桌案上,一盆兰草青翠欲滴,恰好挡在了屏风前方。烛台上烛火轻跳,被拉长的烛影,沉沉地覆盖在屏风之上,凭添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凉与诡谲之意。
烛泪无声滚落,在鎏金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