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料扎实,水仙没拿稳,玉镯落入首饰堆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动惊醒了守夜的银珠。
她揉着惺忪睡眼从矮榻上坐起,一眼便瞧见已自行坐在妆台前,正试图束发的水仙。
“小主......”
银珠无奈道,“你若不叫奴婢起来,奴婢在这里守夜岂不多余。”
水仙清了清嗓子,在银珠控诉的目光下,难得显出一丝心虚。
“我早说过,守夜辛苦,你们不必如此。”
她也曾为奴为婢,深知彻夜守在主子榻边是何等熬人。
水仙只觉得自己轻手利脚的,何必让宫女遭此罪?
“小主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银珠走到水仙身后,拿起玉梳,态度坚持,“可这深宫里,哪位主子身边离得了守夜的丫头?这是规矩体面。”
水仙理亏,只得连声保证下次起身定会弄出动静,银珠这才作罢。
梳洗结束后,银珠去传早膳。
水仙刚在廊下坐定,便见小川子领着几个内务府拨来的粗使宫人进了院门。几人行至阶前,齐刷刷跪下磕头。
水仙放下银筷,目光落在跪在最前面的瘦弱小太监身上,“愿来承明殿当值了?”
小川子(裴济川)给她深深地磕了个头,蜡黄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奴才叩谢小主救命大恩!小主将香岚从永昌宫那火坑里捞出来,奴才......奴才万死难报!”
昨日李贵人因触怒圣颜被贬为答应,她苛待宫人的恶行才彻底捂不住,传遍了六宫。
他这才后知后觉,妹妹香岚在永昌宫竟受了那般非人的折磨!难怪她近来总是推拒他的探望,人也瘦脱了形......
原来是受了虐待,怕被他看出异样......
只要一想到自己亲妹在永昌宫受了多么惨烈的虐待,他的心中就腾起一阵难以熄灭的怒火。
可是他身为这紫禁城最卑贱的蝼蚁,即使满腔恨意滔天,又能如何?
“哥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从偏殿传来,可怜巴巴的香岚如乳燕投林般扑入院中,与跪在地上的小川子紧紧相拥。
兄妹俩抱头痛哭,压抑许久的委屈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化作悲声回荡在承明殿清冷的晨光里,闻之令人心酸。
台阶上,水仙与银珠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