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朕过来看看你,用过早膳了?”
“回皇上,尚未。”水仙垂眸,声音温软,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被冷落后的落寞。
“皇上可用过了?若不嫌弃,妾身这便让人备膳。”
“嗯。”昭衡帝应了一声,算是默许。
他径自走到主位坐下,并未解释昨夜的临时变卦。于他而言,能纡尊降贵一早过来,已是最大的安抚和让步。
早膳很快摆上,精致清淡。水仙亲自布菜,动作轻柔,偶尔抬眸看向昭衡帝,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与不易察觉的委屈,却又乖巧得绝不开口抱怨。
她深知,此刻的控诉或质问,只会徒惹厌烦。
她要做的,是让他记住这份亏欠。
昭衡帝沉默地用着膳,目光偶尔掠过水仙静雅的侧脸。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宫装,愈发显得肌肤胜雪,楚楚动人。昨夜易妃献宝的激动已稍加平复,此刻看着她这般柔顺安静的模样,心中不免想道:她这般懂事,倒显得他昨夜有些......薄情?
“昨夜易妃献上的祥瑞,关乎国运,朕不得不慎重。”他放下银箸,终于还是淡淡地提了一句,不像是解释,更像是一种宣告。
水仙心头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婉如水:“皇上言重了。易妃娘娘能得此天降祥瑞,为大齐祈福,是社稷之福,也是皇上洪福齐天。”
她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光直视昭衡帝,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仰慕,“妾身只愿皇上万事顺遂,江山永固。”
她的话,滴水不漏,将帝王的心思捧到了高处。
昭衡帝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最后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只余对水仙的满意。
她果然是个懂事的。
一顿早膳,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疏离的气氛中结束。
昭衡帝没有多留,赏赐了些时兴的锦缎和几样精巧首饰后,便起驾离开了承明殿。
原本存在他心间的一点愧意,如同清晨的薄雾,太阳升起便散了个干净。
送走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水仙脸上的柔顺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她转身步入内室,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阳光明媚,鸟鸣清脆,却丝毫照不进她幽深的眼底。
易妃一日有家族,她便一日扳不倒易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