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昭衡帝下令让两位贵妃同时协理六宫后,他从未来过礼和宫。
在听到外面传来的通报声的瞬间,水仙发了会儿怔,才对镜检查了下自己如今的仪容。
隐约瞥见一抹明黄色从殿门前走进,她缓步来到内室的门前,垂首半蹲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圣驾突至,臣妾未曾迎于宫门外,实在失礼,还望皇上恕罪。”
因水仙将要就寝的缘故,外间只留了几盏宫灯,室内稍显昏暗。
暖色的烛光从侧面映在她的周身,愈发显出她微隆的孕肚,以及因前段时间孕吐还未养回的单薄身子。
她低垂着脸,注视着身前的砖地,余光瞥见昭衡帝走近,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最近身子如何?”
昭衡帝没有解释为何之前让她独自一人协理六宫,前几日又突然变成与德贵妃共同协理。
他只是平淡地问了句她的身体状况。
“尚可,有裴太医精心关照。”
水仙的态度不算热切,但总体来说还是较为温和。
即使如此,也在昭衡帝的想象之外。
自皇后病中推荐水仙为继后,昭衡帝察觉到自己心中的天平已经朝着水仙倾斜而去,他忍不住感觉到深重的危机。
即使她能为他诞子,也不应该在他的心中占据如此的重量。
他决定对水仙冷上一段时间,就连下令让两位贵妃共同协理六宫都没有亲自来礼和宫解释。
昭衡帝认为,再次见面,水仙会质问他为何要分权,或是气恼、或是不解。
他今日特意寻着即将就寝的时候来,就是不想在与她用晚膳的时候,因她的纠缠而感到不耐。
然而。
水仙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不哭也不闹。
如果圣旨不是他亲自下的,如果昭衡帝不是听到冯顺祥说今日两位贵妃共同协理六宫的晨会刚结束,他都要怀疑这一切有没有发生过了。
昭衡帝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想面对质问。
但随即,他心中更深处却浮现起些许疑问来。
后宫的权利有多重要,昭衡帝不是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权利被分了一半,水仙为何不质问他。
直到相携走入内室,昭衡帝才察觉到水仙越是平静,他越是忍不住想东想西。
昭衡帝突然深夜来了,床榻自然是要重新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