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勾着被角,先把眼睛露出来偷偷瞄他。屏幕里的裴时川半边肩膀还微微僵着,刚才动到伤口的地方肯定还在疼,可那双眼睛里哪有半分自己难受的样子,净是哄人的耐心。
心里那点委屈突然就被心疼压下去了,我赶紧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鼻尖和嘴巴,声音还有点哑:
“我真不哭了,你,你快回床上趴着去。” 我盯着他的眼,“站着多累,伤口该更疼了。”
裴时川视线往桌角扫了眼,我看见那叠摊开的宣纸,密密麻麻抄了没几页。然后他转回来,眉梢挑了下,语气听着倒像真听进去了:“知道了,小狐狸崽。”
镜头晃了晃,应该是他拿着手机往床边走,能听见布料摩擦的轻响,还有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画面稳下来,他该是虚靠在了床头,脸色看着确实比刚才缓和些:
“你看,躺好了。”
我这才松了点气,眼巴巴地就那样瞅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眼泪,
“嗯!”
我又往镜头那边快要看不见的书桌桌角看去,刚想问他罚抄怎么办,又被他注意到,镜头重新挪动到我看不到书桌的地方。还不忘带了几分催促:
“行了,小狐狸崽,快睡吧,折腾大半夜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些,带着点让人安心的笃定,“周一校门口等你,嗯?”
“嗯……” 我点点头,眼皮开始发沉,“晚安,小叔~”
“晚安,狐狸崽。”
电话挂断的瞬间,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我好像看见他又动了下。
等我挂断电话后。裴时川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撑着床头坐起来,忍着疼挪到书桌前。
往椅子上垫了两层沙发垫后,他就那么半跪半坐地伏下去,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抄到某一页时,无意牵扯到伤口,手晃了下,墨迹就忽然晕开一小团。
他低咒一声,看了眼时间,又只得继续加快抄写速度。
而我这边,大概是眼泪流得太多,又或是身体实在扛不住那一阵接一阵的坠胀,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裹着被子捂着暖水袋就那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是睡得安稳了,在养正堂正房里不放心还是打开监听软件的纪北年捏着手机,指节泛白。那端传来的“晚安”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安分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