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聚集,威势之大,只怕还真不是吴王的一言堂。
裴度见沈溪年有些费劲地抬手绑头发,便抽了沈溪年手中的发带,温声道:“我来?”
“哦,行。”
沈溪年转过身背对裴度,并且配合地稍稍扬起脑袋。
在船上当然是没有染色的,裴度想到从京城出发前,沈溪年便特意将染发膏洗掉了,显然是一早就想好要用原本的模样出现在江南。
裴度握着沈溪年的发丝,带着一点点浅灰的白色被服帖地捋顺在手心里:“这样的发色可以吗?”
沈溪年抬手摇了摇手指:“这就叫天高皇帝远,有钱能使鬼~推~磨啦。”
“刚才见到我们的管事只是码头这边的,走到半路便会换成府中的,没人会多嘴车里多出一个人。”
商人再有钱,也的确是四民之末,出身商贾,若无大造化,子孙后代都无法科举,所以他们更要抓住江南一带的话语权。
明面上看,江南是吴王的地盘,漕帮替吴王压榨百姓积累财富,暗自囤兵,各地商贾们也逢年过节以金银财物孝敬吴王。
但实际上,就像是五路商会的名字一样,江南真正的五路命脉,从来都不在王亲官府手中。
沈溪年没有加冠,仍旧是少年气十足的绑发,高高束起的马尾藏着少年人独有的锋芒。
裴度选的是条带宽一指左右的锦带,缠绕束拢后,结尾留了两寸长的流苏垂在马尾束发的一侧,随着沈溪年转头打量欣赏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虚心求教沈溪年:“家主可知晓,若吴王谋反起兵,江南商贾最大可能会如何行事?”
沈溪年瞅了眼裴度,对这句家主称呼十分满意,下巴微微扬起:“那要看朝廷和吴王两边势头如何,谁又能给出让我们满意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