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在一旁搭话:“姑娘已经定亲北庆王,将来少不得要入王府入宫走动。身边伺候的丫鬟若是虚有其表,行为粗俗,失了的可是黎府颜面。”
管事婆子无话可说,只和牙婆领着众丫鬟去了。
朝颜见她们离去,转身便要扶黎樾进屋,却见黎樾站在原地,望着院门处。
原来这一干丫鬟得了采取梅花雪的任务,都三五成群商量盘算着往外头走去。
其中唯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落在最后,于院门处回首,同黎樾对视一眼,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去了。
“姑娘?”朝颜唤她。
黎樾将心神收拢,点头道:“有点意思。”
“怎么说?”
“我瞧着这一群丫鬟三三两两出去,唯有这丫鬟站在里头显眼得紧。想了想,恍然觉得她不像个丫鬟,倒像个小姐。”
于是黎樾吩咐朝颜去打听她的底细。朝颜应了下来,又怕自己亲自去打听,旁人会给虚假消息,于是吩咐夜里搬进来的灯盏家人去打探。
管事婆子离开絮落阁,将牙婆打发之后,径直前往欣溶阁汇报情况。
适时黎露恰巧也在,手里正拿了把大剪子剪元宵花灯纸,听见管事婆子如此种种将事情娓娓道来,脸上笑意更甚。
等到婆子离开,黎露便问苏氏:“母亲还没打定主意吗?三姐姐这已经是明摆着和母亲撕破脸。要是她命大,王爷克不死她,届时替她置办嫁妆,母亲挪用楚氏嫁妆的事可就兜不住了。”
苏氏一手搭在说上,细长指头点着桌面,垂首道:“可若是真药死了她,王爷怪罪彻查怎么办?”
“母亲难得忘了?王爷克妻,众所周知。再者王爷常年征战在外,如今只是一时兴起。她又毁了脸,能掀起什么风浪?”
黎露手上用力,将掌中一沓红纸尽数剪碎,面上笑容毫不掩饰。
苏氏摇头,“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妥。”
苏氏不答应,黎露“砰”的一声将手里剪子摔在桌上,站起身来,直挺挺道:“那母亲就早些定了我的亲事。到时候东窗事发,也与我无关。”
“金簪子落在井里,是你的总是你的。我想着把你嫁个好人家,怎么你还反过来埋怨我?”
苏氏被女儿一阵脾气发得也有了火气,抬眼朝黎露道:“反正你说的那个姓微生的不行,布衣平民,家住南方。即便他春试考上了,也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