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聿铖停下脚步时,宋清影正望着街角那盏老式路灯,橘黄色的光晕里飘着细碎的雪,像被揉碎的星子缓缓坠落。
“进去看看?”他的声音裹在寒气里,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宋清影顺着他的视线转头,花店的玻璃门像块蒙着雾的琥珀,暖黄的灯光从里面漫出来,在雪地上洇出片温柔的光斑。
橱窗里那捧铃兰尤其惹眼,洁白的花瓣蜷着未散的水珠,花茎上系着浅绿的丝带,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像群振翅欲飞的白蝶。
“好啊。”她应着,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大衣口袋里的围巾。
记忆突然被拉回深秋的片场,宁絮然擦肩而过时留下的铃兰香水味,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心里。
鼻腔里的香气与心口的钝痛缠在一起,成了那段日子挥之不去的印记。
可此刻再看这花,那点尖锐的刺痛竟已淡成了浅痕,只剩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推门时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像是把冬夜的寂静敲碎了。
店主是个戴毛线帽的老太太,正用喷壶给柜台后的红玫瑰补水,水珠落在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晚上好呀,想看点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点江南口音,软乎乎的像浸了蜜。
张聿铖的目光漫过花架,从热烈的红玫瑰扫到清雅的白桔梗,最后停在角落那束满天星上。
浅紫色的小花攒成蓬松的一团,细碎的花瓣上还沾着保鲜的水珠,在灯光下像落了层碎钻。
“这个不错。”
他伸手轻轻拨了下花茎,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花。
宋清影蹲下身时,膝盖碰到了花架的木腿,发出声轻响。
她盯着那盆铃兰,指尖悬在半空,离花瓣只有几厘米远,却忽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它花期短,不好养吧?”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
老太太笑着放下喷壶,从柜台下拿出个透明的小喷壶递过来:“这花娇贵是娇贵,却不挑环境。每天早上喷水,放阴凉处,能开半个月呢。”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年轻人都爱养这个,说寓意‘幸福归来’。”
宋清影的耳尖腾地泛起热意,刚要说话,就见张聿铖已经走到收银台前。
他手里捧着那束满天星,紫色花簇蹭过他的黑色大衣,像落了片流动的云。
“再拿束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