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天气微凉,银白色弯月渐渐从薄云的遮挡里露出来。柔和的月光如同缓缓拉开的幕布,在地面上平移出一条清晰可见的分割线。
明暗分明,又对比明显。
直至光亮扫过那双通红又布满血丝的眼睛,姜颂禾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那是一双圆润的杏眼,眼白部分被染成了艳红色,他的瞳孔漆黑,木讷又呆滞的目光仿佛凝望深渊的囚者,绝望又充满悲悯。
姜颂禾心头一颤,没来由的恐惧从脚底直升大脑。
缓缓地,从黑着的主屋里走出来一个人,他拎着一条皮鞭满是忿愤地走去了那间小屋子。
是万育才。
姜颂禾小心翼翼地往后面的树叶里躲了躲。
“妈的。”万育才伸腿一脚踢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他踹得咯吱响。
姜颂禾躲在树上想要看清屋内的全貌,可屋子里面太黑了,依靠月光她只能勉强看到门口附近。
只见万育才走进屋子,紧接着一阵鞭打声随之传出来。
“隔壁,干嘛呢?”
这个年代大多都是有着四五间房间的平房,大门正对的房间是主屋,其余的则都按照方位来命名,就比如南面的屋子叫南屋,西边的屋子叫西屋,东边的屋子叫东屋。
而相挨的两户人家中间就一堵共用的墙面,薄薄的,根本挡不住任何声音。
此时,万家的闹腾声传到隔壁,姜颂禾看见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妈提着菜刀从主屋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