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洛抿乾了酒杯,环视四周,撤掉大半摆件,客厅清爽不少,却看着苍凉寂寞,恍惚间,似乎理清了某种情绪。
他讨厌母亲被放在展架上,供人围观,但当抹去一切,束之高阁,也叫他心灰意冷。然而不论在哪里,他们的距离都是如此遥远而冰冷。
米洛轻轻放下酒杯,执起烛台,起身回房,步履略微虚浮,但大底还算稳当。登上阶梯时,蓦地轻飘飘落下一句:「把它们撤掉,我不想再说一次。」
声音破碎的陈旧的琴弦,挫败而疲倦。而後搭着扶手,蹒跚离去,将凯尔一个人留在黑暗之中。
米洛未曾点明,但凯尔知道,他指的是巴伦凤蝶,也指的是夫人的肖像。
凯尔仰头看着画像,月色下,尊贵的公爵夫人端庄闲坐,彷佛俯视着屋内的一切。月华冷光更衬出她的高贵,和遥不可及。
有些人出生就注定供奉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屋子的藏品都不够缅怀她的身影。有些人却无法奢求一点点空间,连存在也是一种罪过,在黑暗中被绞杀丶掩埋丶彻底抹杀。
彷佛在油画交错的笔触间,看见荒野枯草,凯尔目光更深,似无底的枯井,蕴藏着无法诉说的故事,只能透着无垠的黑暗,沉默的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