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残留着夜里烧柴的香气,火堆边缘的灰烬微微红,偶尔出一两声轻响。
那声音像是旧木头舒展开来的呼吸,安静又细碎。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那扇半开的木窗。
外面,天色已经透出浅白,风雪停了一会儿,却并不安分,偶尔还能看见雪粉在空中被风卷起,像一条条细碎的银线,在半空缓慢盘旋。
被雪覆盖的荒地泛着黯淡的光,地表起伏不平,白得有些冷冽,像是干净得过分的画布,没有半点生气。
更远处,能看到几根折断的枯木,顶端结着厚厚的冰层,被夜里刚停的暴风雪打磨得光滑,像是苍白的雕塑,冷漠又寂静。
偶尔有风吹过,雪面上细小的冰晶便被卷起来,像是无声的浪潮,铺天盖地地扑向远处的废墟,瞬间又被吹散,留下一片模糊的白雾。
远方的天际,云层还沉沉压着,边缘处有一缕浅得几乎要化开的青灰光,像是天与地之间唯一的缝隙。
那光一点点向下渗,和冰雪交织在一起,却并没有带来温暖,只显得更空旷,更冷。
屋檐上挂着一条条细长的冰凌,被夜里的风雪吹得歪斜,顶端凝着还未完全冻结的水珠,偶尔滴落下来,砸在窗沿上,出轻微而清脆的“嗒”
声。
透过这小小一扇窗,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三色,所有生气都被这片冷白掩埋。
可回过头,看向屋内,那一小团被火光映得微红的被褥、那只紧紧攥住的手、以及阡陌睡梦中柔软而安静的神情,却仿佛成了唯一的色彩。
我静静看着外面雪原的死寂,又看着屋内一呼一吸之间的温度。
——这是一个只有风雪的世界,也是一个,足够温暖的小世界。
当阡陌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天色已经偏向灰白,带着微微暖调的光,看得出太阳正努力从云层后方挤出来,可依旧显得虚弱无力。
他缓缓睁开眼,眨了好几次,才彻底清醒。
额前几缕碎软塌塌地搭在眼尾,呼吸还略显沉重。
屋子里安静,只剩下火堆偶尔“啪”
地一声脆响,炉上小铁锅里正冒着热气。
我坐在一旁,正用小刀缓慢地切着干果和一点点干硬的肉条,把它们丢进汤里。
汤里已经泡着切碎的烤饼渣和一些储存粮食,看上去混杂,颜色也不太好看,但飘出来的热气里却带着一点隐隐的香甜味。
阡陌先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后才慢慢坐起,动作很轻,似乎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