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太奶奶说要挖三尺深,\"他指着树根西北侧,\"那里有文先生埋的宝贝。\"
我下铲时,泥土发出沉闷的响声。才挖了半尺深,铁锹就碰到了硬物。蹲下身用手扒开泥土,一个生锈的铁皮饼干盒渐渐显露出来。盒盖上用红漆画着一颗心,里面写着\"S.Z.& w.h. \"。
\"找到了...\"我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皮,突然一阵刺痛,盒盖的边缘有道裂口,划破了我的手指。
血珠渗入泥土,奇怪的是,梨树的一截枯枝突然\"咔\"地断裂,掉在我脚边。
小斌捡起树枝,惊讶地叫道:\"姑姑,开花了!\"
我低头看去,那截枯枝顶端竟然冒出了几个米粒大小的白色花苞,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这不可能,梨树死了十几年,而且现在是盛夏,根本不是梨树开花的季节。
盒子里是一叠用油纸包着的文件。最上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抬头写着\"结缘书\",内容是用毛笔工整誊写的婚约:
\"两情相悦,愿结连理。虽世道艰难,家国不允,然天地为证,梨树为媒,张文翰与林淑贞今日结为夫妻。生不同衾,死必同穴。此约五十年,来世再续。\"
落款处有两个手印和签名,还有一位见证人的名字——李阿福,村里的老木匠,早已过世多年。
婚书下面是一个蓝布小包,里面是两枚素净的银戒指,内侧分别刻着\"翰-贞\"和\"贞-翰\"。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吾妻淑贞\",但封口完好,显然从未被拆开过。
\"太奶奶说可以看。\"小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亮得出奇。
我用发抖的手指小心拆开信封。信纸已经脆黄,文翰的钢笔字却依然清晰:
\"淑贞吾妻: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应已不在人世。莫悲恸,因我早有预感。昨日被带走'谈话',他们逼我承认是特务,要我供出'同党'。我宁死不会连累于你,故写下此信,托阿福叔藏于树下。
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五十年后的今日,若你我已阴阳两隔,便在梨树下重逢。我请教过懂阴阳之术的老先生,他说若两人各取一缕头发与心血,埋于相约之地,则魂魄不散,终有相见之日。
我已将我的头发与十指血埋在梨树东侧三尺下。他日你若...(此处有泪渍模糊字迹)请将你的那一份埋于西侧。如此,五十年后的今日,无论生死,我们必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