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索尔生病了。
作为一个天使,他是不会病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翅膀,也几乎没有了任何神力。
着高烧,浑身酸痛,思绪也不甚清晰,凯伦索尔只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生火上烤炙的尖叫着的巫灵,凡间遇到的种种都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深处回放。
万千张脸闪过,其中一个停了下来,那是派遣他下来的神使,神使脸上似有不屑之色,却又碍于职责,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他说“去祈祷吧,一年后等你回来,让审判庭再来决断。”
凯伦索尔轻轻点头,偶有冰凉的手会把他扶起来,给他灌下一些很难喝的草药。
比他第一次自己酿出来的葡萄酒还要难喝,凯伦索尔总是紧抿着唇,却总会有人撬开他的嘴巴。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来了。
睁眼的他看到了卢西恩,那个大个子看上去才像个生病的人。
满头的卷都好像失去生机的小草,蔫哒哒地,眼下青黑,眼里布满血丝,凯伦索尔干涩着嗓子喊了一句卢西恩的名字,对方便跪着膝行到他的床边,用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凯伦索尔微笑着指着卢西恩的嘴,问他是不是自己偷偷去香料铺买了香辛料做菜吃,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卢西恩的泪水打湿凯伦索尔的手心,他不语,只把眼睛埋进那只终于退了热的手里。
从没生过病的凯伦索尔不知道身体恢复健康的度有这么慢。
当时他救出卢西恩时对方骨头都断了好几根,回来的路上就能跟他说话了,自己看着没有任何外伤,却竟然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卢西恩尽职尽责地照顾凯伦索尔的饮食起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凯伦索尔觉得自己即使当上至高无上的神,也不会有神使能照顾他到如此地步。
卢西恩也绝口不谈那日的事情,就好像凯伦索尔真是一个普通的生了一场大病的人。
一个月后,凯伦索尔可以开始扶着墙去房子外看风景,他在院子里向外眺望了许久,喃喃对着空气说:“扶我去教堂。”
卢西恩意外地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劝告,只是从房间里推出了一个自己做的木头轮椅,带着凯伦索尔来到了这样一个边境小镇里唯一的教堂。
凯伦索尔不需要神父,也不来看唱诗班的表演,他只是静静地看神像,仿佛是出神,也仿佛是在思考。
等到临走时,再双手合十默念一句卢西恩听不懂的话。
自此以后,凯伦索尔日日风雨无阻,都要去教堂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