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磁带录音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卷未标注年代的竹简,表面覆盖着类似蜂蜡的透明物质。她用温水轻拭,蜡层融化,露出内里刻写的文字:粟特商队密语、吐蕃军令符文、回鹘占星术语混杂交织,构成一套前所未见的“声律契约”。
老陈连夜架设光学扫描仪,却发现这些符号本身不反射可见光,只在特定声波照射下才会显影。他们尝试用伊布拉音传来的赫拉特盲女歌声作为激发源,结果整卷竹简开始发热,边缘竟渗出淡金色液体,滴落在地时发出清越钟鸣。化验显示,其成分接近传说中的“金液浆”??汉代方士炼丹所求的“通灵媒介”,能承载意识而不腐。
“这不是文物。”老陈盯着显微镜下的结晶结构,“这是活的存储介质。”
当晚,于阗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行走在一条无尽长廊,两侧皆为镜子,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无数个“她”:穿蓝袍的她在胡杨林打坐,穿白大褂的她在实验室调试设备,赤脚披发的她在战火废墟中歌唱,还有那个最年幼的她,蜷缩在北京胡同的老房子里,捂着耳朵听窗外批斗口号如雷炸响。每一个“她”都在发声,有的呐喊,有的低语,有的只是呼吸,但所有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推动她向前。
长廊尽头站着那位白发男子,背对着她,手中握着一根青铜权杖,顶端镶嵌的正是“不服琴”的残片。
“你终于来了。”他说,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我们等了七十年。”
“你们是谁?”她问。
“被抹去名字的人。”他转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波动的声波图谱,“我们是录音师、抄谱人、口传史诗的守夜者、广播站临时工、街头艺人、战地记者、狱中歌者……我们记录了那些不该被遗忘的声音,哪怕因此失去工作、自由、生命。我们把记忆藏进砖缝、埋入河床、封存在陶埙内壁、织进民谣的衬词里。因为我们知道,总有一天,大地会渴。”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听得见沉默。”他说,“真正的历史不在书里,在未完成的叹息里,在母亲咽回去的哭声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