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我们和慕容狗,有什么分别?!”
“那怎么办?!等着慕容恪的大军围上来,一起死吗?!”
秃发叱奴怒吼,他麾下的“獠牙营”残兵,也大多面露赞同的凶光。
苏冷弦的铁哨,无力地垂下,他疲惫地,比划着手势。
意思是无论哪种选择,生还几率,都低于一成。
墨离冰冷地开口,分析着,最冷酷的概率。
“携带当前负累,三日内,被歼灭概率,九成八。”
“放弃负累,全力突围,生还概率,半成。”
“区别在于,后者死得更快,或许能拼掉更多敌人。”
冉闵沉默地听着,看着山洞里,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员。
看着他们眼中,那点微弱的光,或是彻底的死寂。
他摸了摸怀中,那块硬邦邦的、从死去燕军身上搜来的干粮,他一直没舍得吃。
最终,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争吵的众人。
“人,不丢。牲口,也不丢。”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活,就一起活出去。”
“从今天起,口粮减半。我的那份,分给伤员。”
他拿出那块干粮,掰成几块,塞到赫连如刀、焰姬等重伤员嘴边,没有人再说话。
一种悲壮的、近乎绝望的凝聚力,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被强行维系起来。
但希望,已渺茫得如同镜花水月,他们只是在拖延,最终审判的到来。
第二幕:人间狱
邺城已彻底沦为活地狱,瘟疫在粮食耗尽后,以更恐怖的姿态肆虐。
死亡成了最寻常的景象,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骸,起初还有人收殓。
后来便无人问津,任由其腐烂发臭,成为瘟疫新的温床。
“尸农司”的周稷,早已放弃了“轮耕制”,因为“人牲营”已十不存一。
他的“血田”,被大量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堆满,真正成了乱葬岗。
他麻木地行走其间,腰间的指骨串不再增加,因为他已无力计数。
那陶罐中,家族的人皮碎片,似乎也失去了温度。
最后的、最恐怖的禁忌,被打破了。
易子而食,从隐秘的传闻,变成了公开的、绝望的常态。
夜晚的巷道里,时常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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