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咬了一大口。
面饼入口,不禁微微一怔,咀嚼了几下,才发现里面竟裹着喷香的牛肉馅。
韩浩尚未发问,周泰仿佛已洞悉他的疑惑,目视前方,不待他发问便淡淡地补充道:“颍川陈氏。”
闻言,韩浩目光一扫,看到周围士兵们手里拿着的多是素饼子,心下顿时了然。
即便是如颍川陈氏这等世家,在困守城内的时候固然能供给人手、粮食和兵器、弓箭,但要供给三千士兵的肉食是决计做不到的。
这肉馅的胡饼,显然是特供给官吏的。
不过这烤出来的胡饼里都是有油水的,足见那位“陈子”是多迫不及待借助这个机会示好,并为自身洗白。
示好的对象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但河内韩氏也是世代簪缨的豪族,故而韩浩对当今天子与陈元方之间的旧事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位元方公的运道竟如此之好。
先有佳儿为天子信重,又恰逢许县这等中原腹地的大县被围的时机。
韩浩微微摇头,压下心头那丝复杂的情绪,并未矫情地推辞或高喊与士卒同甘共苦,默不作声地连吃了四张肉饼,又仰头灌下一大碗浓稠的肉糜粥,直到打出一个实在的饱嗝才停下。
他作为许县的主心骨,眼下保持体力和清醒才是首要,他若倒下,许县的军心定然会遭受打击。
用完早饭,他的目光落在始终沉默陪伴在侧的周泰身上。
周泰此刻未着甲胄,赤膊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本就有许多伤疤的的身子上又多了几处新裹的绷带,上面犹渗着血色。
显然在他沉睡期间,恶战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