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取下肩头那只白翅光蝶,轻轻放在雪地上。它振翅飞起,绕营一周,每经过一名亡魂,便在其额前停留一瞬,留下一点微光。那光不灭,渐渐连成一片星河,照亮整座废墟。
“我不需要证明。”他说,“因为记住本身就是一种反抗。你们的名字,我会带回人间。你们的故事,我会讲给每一个愿意听的人。若天下都不愿听,我就让风来讲,让雪来讲,让这五千具白骨自己站起来走回故土!”
话音未落,大地轰鸣。那些原本静立的亡魂忽然动了。他们解开绳索,脱下破甲,逐一走向阿昭。每走过一人,就在他掌心留下一道印记??那是记忆的烙印,是灵魂的托付。
当最后一人走过,阿昭双膝跪地,泪水滑落成冰。他的手掌已被灼烧得焦黑,却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名单。
明烬低语:“这是‘承愿’之外的另一种誓约……他们把自己的存在,交给了你。”
言蹊提笔疾书,竹简一页页自动续接,竟延伸出数十丈长,宛如一条蜿蜒的生命之河。他一边写一边咳血,指尖冻裂,墨迹混着血痕,却不停歇。
“你说过,不让死者无声。”他抬头看向阿昭,“现在,轮到生者回应了。”
次日清晨,风雪止息。阿昭站在高岗之上,将那卷写满名字的竹简高举过头。他摇动铜铃,这一次,铃声不再是警示,而是召唤。
万里晴空中,光蝶再次涌现。不止一只、十只,而是成千上万,如春汛般涌来。它们盘旋于雪原上空,翅翼映出一个个画面:某个战俘在牢中教同伴识字;一位老兵梦见家乡的槐树开花;一个小女孩在母亲坟前放了一束野菊……
这些不是宏大的叙事,而是细微的生活。正是这些,构成了真实的历史。
蝶群最终俯冲而下,落在每一具白骨之上。光芒闪过,骸骨竟缓缓立起,披上无形战袍,手持虚影长矛,列阵齐整,如同当年出征时的模样。
“回家吧。”阿昭轻声道,“这次,我陪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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