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拆下来,秦维祯那个蠢货,真以为管着户部那钱就跟着他姓秦了?
他将自己偷偷准备好的油,一点点地倒在书房每个角落。
然后坐在空空如也书房中央,眯着眼睛回忆起三十五年前。
那年他刚过四十岁,乡试落榜,垂头丧气地走在街头,觉得自己此生大概是仕途无望了。
恰逢看见刚来就藩鲁王府,贴了广纳贤才的告示。
他乡试失败了,当不了官儿,可全家老小也得吃饭啊。
年纪也不小了,总该为了将来饱腹做打算吧。
而且他还长了一个心眼儿,太子是个体弱多病的。
万一……自己不还是能当官儿吗?
于是他毛遂自荐,交出去的策论很得鲁王的喜欢,他就这么成功地成为了王府的一位幕僚。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皇帝的时候,那时候赵翊才不过二十出头。
年轻的王爷一袭青衫,眉目清朗,正伏案疾书。
见他进来赵翊立刻起身相迎,没有丝毫架子。
“崔先生请坐,早闻先生才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大才名,只不过身为秀才在当地,确实是有几分名气罢了。
那日他们从午后聊到深夜,从《论语》谈到《孙子兵法》,从各地民情谈到边疆防务。
之后的时光里,王府多了好几位幕僚。
可只有他是赵翊身边的近人,他们会脱下华服、在街头点上一壶浊酒,畅谈治国平天下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