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老沈头虽然年近五十,且主工生行,但演示起旦角戏来依然韵味十足,每一个细微处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班主,您太棒了!”陈浩不禁感慨。
老沈头哼了一声,重新坐下点燃烟袋,他深吸一口烟,他打量着陈浩,目光如炬:“你小子倒是让我意外。偷学的那些玩意儿,经点拨后进步神速。尤其是对旦角的悟性......”老沈头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和表现力。”
陈浩低下头,心中既欣喜又惶恐。
“嗓音未经充分打磨,还显稚嫩,但韵味已初现。”老沈头继续评价道,“身段也越来越有模样。最重要的是,你懂得用这里——”他指了指心口,“而不只是用身体在演戏。”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陈浩日渐清秀的面容上。十六岁的少年正在褪去稚气,身形挺拔如竹,眉目间既有少年的清澈,又隐隐透出一种超越性别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时如深潭,演戏时却流光溢彩,能够传递出千般情绪。
老沈头吧嗒着烟袋,久久地打量着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学徒。记忆中那个刚来时瘦弱畏缩的小子,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不仅是外貌的变化,更是气质上的蜕变——那种沉浸在艺术中的人才有的沉静与灵动并存的特质。
“总不能一直‘小子’、‘小子’的叫。”老沈头忽然说道,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你既入了这行,就得有个艺名。”
陈浩心中一紧。艺名,这是一个演员正式被认可的象征。班子里只有那些有望成角的学徒才会被赐予艺名。这意味着......
老沈头缓缓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目光审视却不再严厉:“你身段柔而不弱,眼神里有东西,像清晨的云。”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字句,“透亮又捉摸不定,可塑性极强。往后...…就叫‘晓云’吧。”
陈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