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浩。
陈浩微微欠身,端起面前的茶杯(他以保护嗓子为由,滴酒未沾),声音平淡而礼貌:“赵会长过奖,愧不敢当。”语气疏淡,听不出丝毫得意。
酒过三巡,场面愈加热络。赵金奎谈兴渐浓,话题也从戏曲本身,逐渐转向吹嘘本地的繁华与发展,以及他本人在其间所起的“微不足道”的作用。
“……咱们江临府,别看只是个府城,却是南来北往的枢纽,运河上一天走过的船,比有些地方一年见的都多!”他挥舞着筷子,意气风发,“这地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想把生意做大,把场面撑起来,不容易!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这个——”他伸出粗短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张开手掌,做了个囊括一切的手势,“——和这个!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打点周到,上到省府的道台、京里下来的钦差,下到漕帮的兄弟、街面的爷们儿,哪一路神仙菩萨烧不到香都不行!”
他压低了些许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的炫耀意味:“不瞒诸位,有些事,还真不是光凭银子就能摆平的。有时候,得靠这个——”他再次点点太阳穴,“和过硬的关系。就说前两年,漕粮转运那桩麻烦事,若不是兄弟我恰好与两江总督衙门的刘师爷有几分交情,又机缘巧合,搭上了京里一位姓孙的贵人的线,从中斡旋,那真是……嘿,不堪设想哟!”
“孙”字入耳的瞬间,正低头用汤匙缓缓搅动碗中羹汤的陈浩,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极其细微,几乎无人察觉。唯有一直保持高度警觉、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他的老沈头,似乎感觉到那孩子周遭的空气骤然凝滞了一瞬。陈浩握着汤匙的指尖,微微收紧,骨节处透出些许用力后的苍白,但仅仅是一刹那,便又恢复了原状。他依旧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仿佛刚才那细微的变化,只是灯光晃动造成的错觉。
赵金奎并未留意到这微小的异常,依旧滔滔不绝:“所以说,这江湖走得远,光有本事不够,还得有眼光,有人脉!就说那位京里的孙大人,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虽说近几年听说……呃,呵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