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生员的脸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对峙。
梁三喜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更多的血块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他似乎回光返照般地恢复了一丝神智。
那双总是盛满憨厚与乐观的眼睛。
此刻像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玻璃,费力地聚焦,寻找着祁连山的脸。
“营……长……”
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血泡声。
祁连山立刻松开卫生员,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老梁,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他语无伦次地应着。
“你撑住!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梁三喜似乎笑了笑,但那笑容被涌出的鲜血冲刷,只剩下嘴角一个悲凉的弧度。
他的手,那双能轻松扛起一箱炮弹。
能用刺刀捅穿敌人胸膛的大手,此刻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颤抖着,费力地伸向自己胸前的口袋。
那里,被他的鲜血浸透,变得又湿又重。
祁连山立刻会意,伸手进去,帮他掏摸。
他先是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
掏出来一看,是一张被血浸染得几乎看不清面容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