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问题,他问过无数下属。
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经费、人员、设备……
全都是可以写进报告里的陈词滥调。
祁同伟却夹了一筷子青菜,平静地回答:
“在授权和监督的错位。”
陈岩石的眉梢动了一下。
“我们给了基层执法的权力,却没有给一个能让他们感到‘畏惧’的监督体系。”
祁同伟的声音不大,但在小小的餐厅里异常清晰。
“所有的监督都停留在纸面,停留在事后。就像检察院,通常是出了事,闹大了,才介入。”
他抬头,直视着陈岩石。
“陈伯伯,恕我直言,那不叫监督。”
“那叫‘擦屁股’。”
陈岩石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个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不是刁钻,是狠。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系统内部人人肚里有数,却绝不会摆在台面上说的潜规则。
陈岩石忽然发现,自己不是在考校一个学生。
而是在和一个对这套体系有着恐怖洞察力的“对手”过招。
眼看父亲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欣赏,旁边的陈阳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能让话题顺着祁同伟的节奏走下去。
她优雅地放下汤匙,用一种带着几分崇拜、又暗含担忧的语气,柔声开口。
“爸,您也觉得同伟看问题很深刻吧?我当时看他论文,也觉得特别佩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