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的“腌臜气”,她都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仿佛吞下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自懂事起,她就只有一个打算——逃离这里。
丽春院大门口。
应伯爵、谢希大、常时节这数个结义兄弟,早猴急地立在阶下,伸着脖儿望。远远望见灯笼引着,西门庆骑那匹菊青马,身穿鹦哥绿潞绸直裰,外罩玄色氅衣,头戴忠靖冠,玳安、平安两个小厮跟随,摇摇摆摆而来。端的是一团富贵气象,压得半街路人不敢高声。
应伯爵最是眼尖脚快,抢步上前,一把扯住西门庆的马嚼环,油嘴滑舌地唱个大喏:“我的亲爹!您老人家可来了!花四哥在里头,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眼巴巴只等爹开金口,好动箸儿哩!”
谢希大也忙不迭打躬:“大哥不到,这酒席便没魂灵儿!”常时节和其他几位只在一旁嘿嘿憨笑。
西门庆翻身下马,将马鞭丢与玳安,笑道:“有劳兄弟们久候。”话音未落,那老鸨李妈妈,早领着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子,香风扑鼻地出来迎将财神爷,未语先笑,声音甜得发嗲:“哎唷唷!我的西门大官人!您老可是贵人又踏贱地,增辉再生光!快请里面坐,热酒好菜都备齐了,花四爷眼都望穿了!”说着便假意要搀西门庆的胳膊。
应伯爵一双贼眼滴溜溜在老鸨身后几个粉头身上扫过,忽地一拍巴掌,怪声叫道:“李妈妈!你这老油嘴!我西门哥哥大驾光临,天大的体面!怎地不见你那心尖子上的肉,李娇儿子出来迎一迎?莫不是又攀了高枝,躲着不见人?还是嫌我们爹的银子烫手?”这话夹枪带棒,直戳要害。
李妈妈脸上那层厚粉底下透出些尴尬,忙堆起十二分假笑,啐道:“呸!应二爷,嘴里没好话!我那奴儿巴不得日日贴在西门爹身上哩!只是……只是……”
她凑近西门庆,压低嗓子,做出万分难为情的模样,“只是这丫头身上不干净,‘撞了红’,淋漓未净,腌腌臜臜的。老身想着,爹是何等金贵人?怕冲撞了爹的福气财路,故此没敢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