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对某些字词的定义是非常清晰的。
比如“民变”和“造反”这两个词,看似都是推翻统治的暴乱,实则两者有根本的区别。
“民变”带着某种被动性,大约有点“官逼民反”的意思,而且是临时性的,事前没有首领,没有谋划,纯粹是一时冲动的临时暴动。
但“造反”就不一样了,造反一定有首领,有团伙,下面有明确的分工,事前有处心积虑的计划,也有规模庞大的跟随者。
南京留守李淮的奏疏上,对这次的暴乱定义为“民变”,其实是更坐实了一切都因刘泽宁下到地方后引发的,这是一场临时性的动乱。
这样定义下来,应天府官员的责任就能摘干净了。
官家明鉴,刘泽宁下来之前,我们应天府啥事儿都没有,一切都在刘泽宁下来之后才发生的,所以责任人只能是他,与我们应天府官员无关。
请苍天,辨忠奸。
简单一个词的定义,其中就暗藏了这么多小心思,可见官场人心是何等的复杂。
赵孝骞很愤怒,不管这场民变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阴谋,还是说它真的就是表面上的原因,赵孝骞都无法遏制愤怒的心情。
李淮的奏疏通篇只是平静地阐述事实,可字里行间却分明在打官家的脸。
因为罪魁祸首刘泽宁是监察官员,而监察府,是当初官家不顾群臣阻拦反对,不惜处置了一大批官员,在天下一片激烈反对声中坚持设立的。
如今监察府刚设立不久,监察官员在地方上就惹出了这么一桩大祸,所以,归根结底,最后脸都被扇肿的人只能是官家,群臣都在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的脸肿到什么地步。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