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高明握着钢笔的手微微颤抖,纸上那个完美的正态分布曲线,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周大山不知何时挺直了腰杆,浑浊的老眼里闪着光。
林梅的眼眶红了,却倔强地仰着头。
陈致远不再看他,转身对秘书说道:“通知所有技术骨干开会,讨论无后坐力炮身管材料的替代方案。另外,告诉周师傅,把那几根废弃的火车大梁拖出来,我有用。”
他拿起桌上的图纸,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
考察团的存在,高明的理论,都已化作窗外的一缕青烟。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下一个必须攻克的技术难关,和远方战场上,无数等待着希望的眼睛。
高明脸上的血色还未褪尽,办公室里凝固的空气就被一声慢条斯理的轻咳打破。
考察团中,一个始终沉默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他叫钱立人,与高明身上的学者酸气不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中山装,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旧式手表,神态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执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致远同志,年轻有为,血气方刚,是好事。”
钱立人微笑着开口,目光却越过陈致远,扫了一眼墙上简陋的图纸,“不过高组长的话,虽然直白,却也点明了一个事实。真正的栋梁之才,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天地。”
他踱步到陈致远身边,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压低了声音:“我年轻时,也有幸在欧洲游历。我知道那里的大学、工厂是什么样子。致远同志,你是一块顶级的璞玉,留在这里,跟这些废铜烂铁打交道,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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