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日头虽不似盛夏般毒辣,却依旧带着不容小觑的余威,炙烤着箬溪村。丰收在望,却无半分喜悦,空气中弥漫着比暑气更令人窒息的紧张与焦灼。
村口临时加固的栅栏外,黑压压地聚集着无数双因饥饿而深陷,却又闪烁着渴望与绝望的眼睛。
栅栏内,以王氏、福平、福安为首的护村队全员出动,手持棍棒、柴刀乃至一些最近缴获的兵器,一字排开,眼神锐利如鹰,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林四勇和里正站在稍后方面色凝重,这确实是步险棋,但是让他看到这么多可怜死他也不忍心。
林岁安则带着红丫和几个手脚利落的妇人,准备了几个大木桶,里面是用各种药草熬煮的用以驱蚊防病的药汁,也带些提神醒脑之意。
“开栅!”林四勇深吸一口带气,沉声下令。
栅栏门被缓缓拉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听着!”王氏声如寒铁,目光如刀刮过外面躁动不安的人群,“只要老实肯干、不惜力气的。有家小拖累的优先。谁敢偷奸耍滑、偷藏稻穗、甚至心存歹念,老娘手里的刀,第一个不答应。现在,愿意干活换口粮的,一家出一人,过来洗手,领家伙。”
流民群中一阵更大的骚动,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最终,几十个面色焦黄、衣衫褴褛的汉子,在身后家眷期盼又恐惧的目光中,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
“去那边,每人领一把镰刀,看好自己的家伙什,丢了坏了,扣你们的口粮。”福平指着旁边一堆早已准备好,磨得寒光闪闪的镰刀。负责发放工具的村民眼神警惕,如同盯着贼寇,严防任何意外。
随后,这几十个被筛选出来的流民,在数量近乎对等的武装护村队员的护送与监视下,走向指定的晚稻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