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缭绕在云岚宗后山芜园之间。
青石小径上露水未干,两侧灵药吐纳清香,藤蔓缠绕着古木盘旋而上,仿佛岁月在此处悄然停驻。
这里是沈青芜亲手重建的“芜园”
,原是她当年被逐出内门后栖身之所,如今已成云岚宗最神秘也最温柔的一隅。
不同于宗门其他地方的肃穆威严,芜园不设禁制高墙,只以一道低矮竹篱相围。
园中无殿宇楼阁,仅有几间茅屋错落分布,其中一间匾额上书三字——悔过堂。
此刻,天光初透,薄阳洒落檐角,一位老者正跪于堂前青石板上,背脊佝偻,白散乱,双手捧着一卷泛黄的旧册,指尖微微颤抖。
他叫赵元启,曾是云岚宗内门长老,二十年前一手策划了对沈青芜的构陷——诬其私通外敌、盗取宗门秘典,致使她经脉尽断、贬为杂役,几乎命丧荒野。
那时的他,位高权重,一心维护“纯灵根至上”
的铁律,视沈青芜这等“凡体劣根”
为宗门之耻。
可命运轮回,报应不爽。
三年前那场席卷东域的魔气浩劫中,他的独子赵承羽,身为内门天才弟子,在镇守边陲时遭魔修伏击,神魂被噬,肉身化作行尸走肉。
赵元启耗尽毕生修为欲救其子,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回响:“父亲……你当年如何待他人之子,今日便如何尝此痛楚。”
那一夜,他在焚心殿前长跪不起,泪血交加。
自那以后,他辞去长老之职,隐居山林,直至半月前,收到一封由芜园寄来的信笺,仅有一句话:
“若真心悔,可来悔过堂扫地三年。”
他来了。
不是求赦免,也不是求回归权力中心,而是抱着赎罪之心,踏入这片他曾极力反对重建的土地。
堂门轻启,一道素白衣影缓缓滑入轮椅,无声靠近。
沈青芜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面容清冷如霜,眼神却并不凌厉,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你来了。”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让赵元启浑身一震。
他低头叩,额头触地:“沈……宗主。
老朽罪无可赦,不敢奢求宽恕,只愿在此赎罪,哪怕终老于此。”
沈青芜静静看着他,良久未语。
风吹动她的丝,拂过眉梢,像是掀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记得那个雨夜,自己跪在执法殿前,浑身湿透,经脉剧痛难忍,而赵元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