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三天,他说完了一整句话:“今天早饭吃了红薯,很甜。”
那一瞬,树叶忽然轻轻晃了一下。
没人注意到。
第七日清晨,阿禾已能连说三句话而不中断。
他讲昨夜梦见萤火虫飞进了灶膛,讲娘亲补了他的裤子,讲溪里的鱼跃出了水面。
话音落下时,一阵风拂过,老槐树的枝条竟缓缓摆动起来,节奏与他话语的停顿完全一致——仿佛那棵树,在认真听着。
林梦冉正在劈柴,刀锋一顿,抬头望去。
沈青芜站在门边,指尖轻抚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是灵力牵引。”
她低语,“是他心境波动引动了草木共鸣。
言语本就是一种频率,当内心足够专注,便能与自然共振。”
林梦冉走过来,皱眉:“这算是天赋异禀吗?”
“不算。”
她摇头,“这是最原始的修行方式——以声载意,以意引气,以气感物。
古人称其为‘言灵之道’,后来被复杂的符咒体系取代了。
可真正的力量,往往藏在最朴素的方式里。”
自那日起,阿禾每日坚持对树说话。
有时讲童年往事,有时背诵药名,甚至开始尝试编故事——讲一个口吃的少年如何学会让风吹动树叶。
渐渐地,不只是老槐树,连他脚边的小草也开始随语调轻轻摇曳。
清晨露水滑落草叶的节奏,竟与他说话的顿挫遥相呼应。
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
“那孩子疯了吗?天天跟树唠嗑!”
“可你看那边的野薄荷,怎么长得比别处快?”
“昨晚我路过,看见草尖上的露珠,随着他说话一跳一跳的,像在打拍子!”
直到某天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席卷山村。
狂风呼啸,电光撕裂天幕,村民纷纷关门闭户。
唯有阿禾仍站在雨中,面对歪脖树,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我不怕……雷……雷声。”
“因为……它……也很……孤独。”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下——却并未击中大地,而是在空中骤然扭曲,绕开了药庐方圆十丈之地,最终落于远处山脊。
林梦冉冲出屋门,只见以药庐为中心,一圈青翠的小草正逆风生长,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暴雨隔绝在外。
而阿禾浑身湿透,却站得笔直,嘴唇仍在微微开合,像是在继续说着